第二天,李香君乘坐石士贤安排的马车,出发前往扬州。石士贤还安排了两个亲兵陪同,为沿路进行疏导。
进入扬州地界,这时正是三月下扬州的时节,官道两侧春返人间,柳暗花明,蜂飞蝶舞,烟花浪漫,路人行人也多了起来。
马车正沿着京杭运河的堤岸向城中行去,李香君正和春晓通过马车窗口向外饱览扬州春色,突然,马车猛地一颠,接着听到外面陪同的亲兵大声叱骂。
春晓撩开前帘,李香君看到陪护的亲兵正在指着马车前躺着的乞丐喝骂。
车夫对李香君道:
“夫人莫慌,这个小瘪三突然过来冲撞马车,估计是想讹钱!”
只见那亲兵挥动鞭子,抽在那名年轻乞丐身上,大声骂道:
“哪来的狗崽子,没看见这是提督府的马车?也敢来冲撞?”
那乞丐被打,大声嘶叫,满地打滚,喊道:
“官府打人啦!官府打人啦!”
两名亲兵更是气得不打不一处来,上前对那人拳打脚踢。乞丐抱头大叫,不依不饶,一会儿功夫,又从周边跑过来几名乞丐小童,拉住亲兵,大哭大喊。
看两边僵持不下,李香君下车,斥退亲兵,手里拿了几个铜板,对那年轻乞丐道:
“不要吵闹了,不是想要钱吗?给你们!”说着,将铜钱撒到远处地上。
那年轻乞丐看了眼远处铜钱,怪声道:
“这几个钱就想打发我们?我这腿让你的马车撞坏了,你们不给个说法,咱们就去见官!”
李香君走过去,看看那乞丐的腿似是在流血,回头叫春晓拿出棉布,要给那乞丐包扎。那乞丐满脸嫌弃,滚到一旁,道:
“少来!今天你们不赔我的腿,就别想过去!”说着,又大声叫喊,远处又跑过来几个乞丐打扮的人,站在路中央拦着不让走。
李香君仔细打量那名年轻乞丐,却见此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竹牌,上面画着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饿鬼一手持着灵幡,一手托着一枚宝珠,面象恐怖。
李香君一惊,凑近那年轻乞丐,轻声道:
“你们是地藏神教的?”
那乞丐收住叫骂声,凝神看向李香君。
“你可认识饿鬼道赵大夯?”李香君又低声问道。
那乞丐神情阴晴不定,显然让李香君说中了什么,反问道:
“你是谁?”
李香君轻声道:
“你不用管我是谁,赵左使在哪里?”
那乞丐满脸怀疑,伸出左掌推出,在李香君面前用大拇指压住无名指,似是等待李香君回应。
李香君离开地藏神教坛多年,不知这是教坛什么新的暗号切口,只是满脸疑问地看着这个乞丐。
那乞丐见李香君不懂,冷笑一声,道:
“想骗我?快赔我腿来!”
李香君取出一块碎银,放到那人手中,轻声道:
“你叫个人跟着我的马车,我要找赵左使有事商量。”
那乞丐拿了银子,半信半疑看着李香君,才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和他叫过来的其他乞丐交头结耳地商量着什么。
马车进到扬州城里已是黄昏时分,融金落日,把夕阳洒满全城,虽然城中还有几年前一些战争痕迹,但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炊烟处处,往日的繁华已经恢复了不少。
给护送李香君二人的马车和亲兵打赏了银子送走,二人走进城中心的一处客栈内休息。
春晓去街上寻找吃食,李香君则在客房中倚着床,取出桃花扇,再次仔细观看。
“碧水潆回锦镜楼。”李香君深思,“难道这扬州城里有座锦镜楼么?”
正想着心事,听到外面楼梯响,春晓手提食篮,带着刚才冲撞马车的那个年轻乞丐走进房中。
李香君起身,让那乞丐就座,那人眼中仍是怀疑之色拒绝落坐,却道:
“你是何人,怎么会认识赵大夯?”
“我曾是日光化天道下莲花净目使。”
那乞丐眼睛亮了一下,
“你既是本教中人,怎么会不知对号的手势?”
李香君淡淡一笑,
“我已经离开教坛多年,今日刚从京师到扬州。教里的新规矩自然不懂。你们宝珠饿鬼道左使还是赵大夯吗?”
“是他,不过,他一般在金陵总部,很少来扬州。”
“那你是?我看见你佩戴着饿鬼道的标识牌子。”
“我是饿鬼道在扬州的道主孙冉。你说你是日光化天道的?你可有证明?”
“我对教内人事还是比较熟悉,如果这几年没有变化,你尽可问我。”
孙冉想了想,问道:
“你们道的左使是哪个?”
“吕正。不知吕左使是否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