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当年在教坛那段经历,以及洪如海每次见到自己色迷迷的样子,李香君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但她表面却显出高兴的样子。
“这样甚好,很久没给教主请安了。”李香君平静地说,“这次大会,可是为了反清复明的大计?”
范慎行用手捋了下颌下的长须,
“反清复明么,当然是要做的。但是洪教主认为当务之急是要壮大本教的实力。”
“那都有谁参与这次武林大会?”
范慎行沉吟道:
“本是邀请了少林寺的三大高僧,但他们推说不问世事,恐怕只会派个代表。因为永历皇上有意去云南,我特意邀请了云南水家的掌舵水青波。峨嵋派司徒掌门、广西黔派贺达、江西庐山静坛寺长老郑玄修和直隶大乘教教主孟起正,还有一些江湖人士都将来扬州参会。哦,对了,福建的招讨大将军也派人到会。到时少不了有许多接待事务。”
李香君道:
“吴香愿听从范左使差遣。”
范慎行点头道:
“我会报告教主,让你先重新代理日光化天教莲花净目使一职,负责接应各派人士。本教教众人数不少,如果你想找到你夫君,也可差遣教里人员帮你,总比你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寻找容易得多。”
孙冉接口道:
“这下和吴夫人就是一家人了,在扬州地界,净目使有什么事需要让我们饿鬼道做的,尽管和我说。”
范慎行对孙冉道:
“孙道主,你们道门人员最多,到时你们道左使赵大夯过来扬州,你们也要招待好赵老鬼啊。”
孙冉笑道:
“那是自然,只是赵左使一向不喜被人巴结,就喜欢和我们这些混混儿打成一片,称兄道弟,要是招待他反而会被他骂。”
范慎行微微点头,他也是知道赵大夯平时的做派,孙冉所说确实如此。
范慎行又对李香君道:
“这次从金陵过来,我带着我们道门的净目使华玲,你可与她相熟?”
李香君以前在地藏神教坛任事时,因为担任莲花净目使,平时需要与各道门联络,一般都是联络其他道门的净目使,只是其他道门的净目使叫法不同,范慎行所说的华玲,就是檀陀地狱道的昙花净目使,以前曾和李香君多有联系。
“华姐姐?以前确曾打过交道。”
“那便好,我今天传信回教坛确认你复职的事后,让她明日过来接应你。”
“如此,吴香谢过范左使了。”
范慎行交代完,便起身向外走去。孙冉跟在范慎行身后,回头笑眯眯地向李香君作了个揖。李香君向他使了个眼色,让他慢些走。孙冉放慢脚步,凑近李香君问:
“有事找我?”
李香君轻声问道:
“我想去趟锦镜阁,不知你是否方便给我带个路?”
“你想何时去?”
“今晚可否?”
孙冉睁大眼睛,
“晚上?为何要晚上去?”
“我.....”李香君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我是听说那边月色很美,可以观月。”
孙冉平时以行乞为生,哪懂得赏月这种闲情雅志,
“月亮有什么可看的?哈哈哈,不过,听说锦镜阁的酒很好喝,我是没钱,买不起。”
李香君笑道:
“那正好,我今天做东,请孙道主到锦镜阁去喝酒可好?”
孙冉听到十分开心,连声答应,便告别而去。
华灯初上,李香君和春晓二人按约定于傍晚乘车赶赴瘦西湖湖畔。
时维春夏之交,惠风和畅,杨柳依依。二人甫一下车,即行至瘦西湖畔,沿岸徐行。但见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与远处青山黛影,近处湖水波光,相映成趣。湖面之上,河灯盏盏,随波漂荡。李香君从小生于江南,虽然曾在苏州游览过太湖,也未曾领略过瘦西湖畔的美景,不免停停走走,流连于湖光波影。
走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前面一座小亭里等候的孙冉迎出来。
“净目使,我带你过去。让你尝尝我们扬州的黄酒。”
锦镜阁位于瘦西湖连接东西两岸一个水面窄处,就像建成一个连接两岸的廊桥,只是这个廊桥是一座三层的楼亭,飞檐深槛,横跃于水上,阁前阁后湖水潆波染碧,阁基下面呈拱形,可以通过轻舫渔舟。阁内丝竹妙音,在晚风中飘渺入耳,楼上的亭台还有纱帐轻幔,滤开春晚熏风,阁内璃光烛影,透出宴膳的香味。
三人走近锦镜阁,只见阁顶额楹上写着“锦镜阁”三个字,楼前种着数棵紫色玉兰树,树梢上的花朵已经迎风绽放。
刚到楼门口,店内小二早就迎了出来,看到孙冉身上的乞丐破衣服,面露疑色,对着李香君和春晓道:
“二位,可是到本店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