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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迈的牢头看了一眼,有些诧异地抬起头,隔着蒙面黑布上下打量王启年一番,忽然道:
“小王,升官了?”
果然被认出来了……
王启年苦笑一声,恭敬地侧过身,让出后面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范闲,介绍道:“今天陪这位大人前来审案。”
牢头又打量了亚牧和范闲一番,稍加沉吟,起身走向铁门,取出钥匙将其打开。
“大人请进。”
“……”
范闲拱了拱手,三人一同走进铁门。
待铁门关闭后,范闲诧异地望向王启年:“你怎么被认出来了?”
王启年愁眉苦脸地说道:“回大人的话,监察院七处是负责刑讯囚敌的所在,下官以前年轻的时候犯了些错,进过这七处的监牢,也与这位大人见过几面。”
说到这里,王启年望了眼铁门,压低了声音道:“他就是七处的前任主办,一辈子都在牢里度过,到了外放的年限,居然也不肯离开,宁肯回来继续当个牢头,说是喜欢这里的血腥味道……”
“行吧,又是个变态!”
范闲吐槽一声,迈开脚步走向前方。
很快,三人便找到了关押司理理的牢室。
望着栅栏里面那个模样媚丽的女子,范闲皱了皱眉,刚打算上前,亚牧便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怎么了?”
“没什么,这姑娘你自己去审,我在外面帮你看着。”
听到亚牧平静的话语,范闲不由得愣了一下。
稍加思索,他点头道:“好,要是有事,我立刻唤你的名字。”
亚牧点点头,松开手,目送范闲和王启年走向那间牢室。
待范闲开始与那牢中的女子搭话,亚牧这才转过身,迈开脚步,走到一面漆黑的石砖墙面前。
“是你们出来,还是我进去?”
亚牧望着面前的石砖墙淡淡地说道。
话音落下,面前的石砖墙依旧保持着寂静。
沉默了片刻,亚牧摇了摇头,抬起了拳头。
直到这时,漆黑的石砖墙才悄无声息地开启,露出后方的密室。
“进来吧。”悠悠的声音从中传出,“不要惊动范闲。”
亚牧神色平静地垂下手臂,迈开脚步走入其中。
果然,密室中有两个人,一个是眼角皱纹细密的老人,坐在特制的黑色轮椅上,另一个是身着黑袍,戴着漆黑面具,站在老人后面推着轮椅的神秘男子。
此人正是亚牧感知中最为强大的那股气。
而他面前轮椅上的老人,自然就是监察院院长陈萍萍了。
在亚牧走入密室之后,陈萍萍微微偏头,示意身后的面具男将轮椅调转过来,正对着亚牧,那张苍老的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牧公子,久仰了。”
“……你是陈萍萍?”
亚牧神色平静地望着老人说道。
老人微笑着点头:“没错,是我,我就是陈萍萍。”
说完,陈萍萍笑着问道:“牧公子,你好像对我知道你身份这件事并不意外。”
亚牧淡淡道:“范闲编造的故事漏洞百出,只是有范老夫人作为人证,才没有让范建起疑,但你毕竟掌握着监察院,想要调查我的过往,自然是轻而易举。”
陈萍萍笑了笑,摇头道:“牧公子,似你这般超凡脱俗的人物,就不要再调侃一位瘸腿老人了,有关你的过往,哪怕是监察院,也只能调查到儋州。”
“线索到了学前私塾,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陈萍萍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摩挲着轮椅的扶手,轻声道:“如果是其他人,在查到儋州后,发现你仿若天人般凭空出现,肯定会感到疑惑茫然。”
“但我不一样,我见过同样凭空出现,无根无源的人物。”
说着,陈萍萍抬起头,目光深深地望着亚牧。
很明显,他也像儋州的老夫人那样,认为亚牧是神庙中人。
亚牧没有解释,也没有反驳,只是目光下移,落在陈萍萍紧紧扣在轮椅扶手内侧的手掌上。
“我建议你不要开枪。”亚牧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火器,还远远伤不了我。”
“……你果然不是普通人。”
陈萍萍微微眯起眼睛,但扣着扶手内侧的手掌却依旧没有松开。
“我很想知道,你来到范闲身边,究竟有什么企图?”
“……”
亚牧默默与陈萍萍对视,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这不是你能知道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那就再等等吧,等范闲知道了一切,再让他决定要不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