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他们师兄弟几人的过往,也有张宝胜更早之前独自生活的记忆,不仅混乱,而且稀松平常。
若让虺来打比方,那就像是包在叫鸡表面的黄泥。
而陈泽手持痒痒挠,像剥洋葱一样将所有用于遮掩的记忆碎片扒开,直到.
“啊啊啊啊啊——”
一直默默承受记忆剥离所带来巨大痛苦的张宝胜忽地挣扎起来,在一种没有任何拘束的情况下,好似被无形胶水裹住般挣扎起来。
啪嗒。
无形的撕裂声响起,他的脖颈侧面长出了一张脸。
随后更多张脸连着脑袋从他身上蹭蹭蹭的窜了出来,活像挂满硕果的葡萄藤。
陈泽用痒痒挠跟打地鼠似的,一敲一个准,令大量无序凌乱的记忆碎片从中爆出。
直至将张宝胜身上的所有额外脸庞全部砸碎,陈泽依旧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段记忆。
“咯咯.”
正在这时,张宝胜转过头来,他原先的脸庞不知何时已经略微变形,既带有原来的五官特征,又如同兽类拟人般浮肿,简直是恐怖谷效应的最佳例证。
找到了。
陈泽这才收起痒痒挠。
“咯咯咯咯咯咯.”
张宝胜的这张脸一边发出怪声,一边逐渐完善,彻底变成另一副模样,再慢慢,慢慢从原先的身体里长了出来。
那场面犹如外星怪形寄生孕育完成后,就要破体而出的人骸,无比惊悚且瘆人。
好像是嫌速度太慢,这从张宝胜身上长出来的怪物猛一发力,将张宝胜的本来身体撑破撕烂扯成散落满地的碎片。
隆隆隆隆隆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忽然显现,随后是风、雨、云、电,还有几乎充斥每一个角落的鲜血。
隆隆隆隆隆隆——
不知何时起,周遭纯粹虚无的背景板竟化作具体的场景,让这周围一小片地方好似开演的舞台剧场一般,灯光、道具、人物,一应俱全。
而唯一的观众,陈泽则早已远离,好似真的来观看戏剧一般静静注视。
于是舞台之上,那如同脱蜕旧皮般的尸身不断增殖,在数量堆满地面甚至高高垒砌起来的同时,也化作了另一般模样。
至此,这出舞台剧正式开演,化作跟真实场景一般无二的记忆画面复现。
陈泽明白,这就是张宝胜藏在记忆最深处,守护了三十几年的过往。
隆隆隆隆隆隆隆!
唯一的伴奏声乐嘈杂到极致,此地风雨交杂,似乎是片空旷的荒原,只在偶尔电光亮起时能够照见在场的遍地尸骸,和那唯一站立的男人。
这是一场屠杀。
陈泽判断出来,这个他未曾见过,但是眉宇之间隐隐有些眼熟的陌生人便是刽子手。
隆隆隆隆隆!
画面缓缓拉近,一直拉到这个男人的近景,也让他脚边的一台报废自行车清晰显现出来。
以自行车为参照物,这个.人形生物起码有五米多高,衣衫破烂,浑身浴血,鼓胀的肌肉远比格斗漫画中还要夸张数倍,简直像是长着红色皮肤的浩克。
而他身上的红色并非全部来自沾染到的鲜血,一团团浓厚的血雾似有生命般在他的口鼻处进进出出,带动赤红的能量波动不断起伏,环绕着钢浇铁铸般的强壮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