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跑腿的活计都是由宫主身边年轻的助手代劳,本人几乎从未亲身露过面。
但留下的痕迹一多,便越难以遮掩。
今夜在南华寺,许贵锋经过一番斗智斗勇,在其中揪出了觊觎肉身佛的悬壶宫探子,也顺势得知了宫主的确凿行踪。
所以小赵才会有这么一问,寻思着直接莽上去就完事了。
“行百步者半九十。”面对疑问,许贵锋只是摇摇头,
“还是谨慎点好。”
对此小赵不置可否,只是撇撇嘴,反正打工嘛,上头怎么想他就怎么做。
夜色下,一行人就这样悄然离开山门。
而山门之内,砖窑前的诵经声不知何时起便已停止,却仍有渺渺余音在周遭盘桓不散。
不。
坐在后排的小沙弥惊奇地瞪大眼睛,只见窑缝里竟飘出点滴金芒,再化作梵音,映在眼帘里,却响在脑中。
诵经声越来越大,砖窑口封门的土墙也自行搬开。
土墙一点一点蹭着泥地向侧面平移,露出内里烧得如鲜血般赤红的火光。
就连这低沉的磨擦声,火焰跃动的哔剥声,甚至是小沙弥自己的心跳声听起来都似梵音诵唱,让人如同置身佛国净土。
眼前的砖窑也不是砖窑,而是绽出无量功德的莲,瓣缓缓打开,露出其中缓缓滑动的一车.琉璃瓦?
小沙弥正茫然之际,坐在前排的维那首座等大和尚已经挥挥手,派人上去将这一车琉璃瓦给接了出来。
釉面平整,透亮无瑕,规格统一,绝对是难得的精品。
但.满寺僧人大半夜的聚在这里诵经,难道就是为了烧这一车车琉璃瓦?
当然不是。
随着一车车琉璃瓦被清走,砖窑中再度响起车轮的隆咚声。
这一次,运送的物什似乎格外沉重。
大和尚们带头垂首致意,围着砖窑的僧人们也好似结了硕果的枝丫一样,纷纷低下头颅。
直至这最后一辆推车被彻底移出砖窑,连带推车上坐着的人影也在月华下纤毫毕现。
明明只是淡薄的清辉,打在这端坐结印,面容安详的老僧上却映得金光璀璨,难怪众僧一时间皆不敢直视。
一尊新的肉身佛。
南华寺祖师有言,肉体皮囊无须铺张,烧制金身只需趁着烧砖顺手为之即可。
而见到肉身佛无缺出窑时众人尚且还算淡定,可随即响起的脚步声却让僧人们坐不住了,冒着尚余大半的热浪也要上来迎接。
“南无阿逸多菩萨摩诃萨。”
暂代住持方丈的首座和尚上来就是一声佛号,诚挚道,
“老僧谨代敝寺上下,多谢施主出手相助。”
对面的陈泽摆了摆手,随口敷衍两句,也不等和尚们还满脸恭敬的想说些什么吉祥话,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此番亲自回到南华寺,陈泽本是想着一年之期已到,找肉身佛商量着再多借一会儿龙子霸下。
可人算终究不如天算。
到地方一看,上任肉身佛居然已经往生极乐哩。
只听闻其神魂湮灭前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大劫将至”“末日到来”之类的末劫预言。
可这预言连正儿八经的未来佛弥勒都说不清楚。
据那笑口金胖子所言,其中关窍恐怕只有身入天外天,掌握有六神通之中,真正至高正觉圆满之“漏尽通”的释迦牟尼佛本尊可以说得清楚。
远的不提,陈泽在南华寺略一探查,轻松揪出了图谋新一任肉身佛的悬壶宫卧底,再送佛送到西,顺手帮上任方丈练成新一任肉身佛,传承六祖惠能记忆。
而后便是一番坐而论道,以理服人。
要知道连弥勒佛都没能辩过陈泽,又遑论一段惠能记忆?
哪怕惠能本人复生多半都没辙。
因此交谈过后,陈泽还是印证了不少猜想。
例如不止佛门将大半个极乐世界给搬进了天外天,道门也不遑多让,几乎所有残存的洞天福地都被一股脑塞进去。
就连陈泽造访过的四大名山,除却武当山涉及真武大帝还完好留下外,其他名山要么被搬走主体,占地缩水,要么被遮掩伪装。
龙虎山最绝,听闻真正的正一宗坛早就被张天师打包带走,只留下个新造的模型用来接收储存香火信力。
总而言之,甭管谁谁谁,若非万不得已,全都巴不得一股脑凑进那天外天里面去。
呜呜呜——
夜色寂然,山风萧索。
陈泽随手摄来一缕山间清风,就着被无数佛徒踩踏过的石台阶就地取材,雕出了一尊憨头憨脑的霸下石像。
和真正龙子两相对比,倒也挑不出一点差别。
没办法,真龙这个级别的神兽,在建设天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