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
原本应是火伞高张的赤日炎炎。
然而,皇帝站在天坛上,触目所及之处,皆是白雪皑皑。
前天,这场下了两个月的大雪才彻底停止。
整个沧云国已经成为了寒冷的雪世界。
短短两日,从积雪下清理出来的尸首不计其数。
城中的哭声哀响不绝。
寒风呼啸,皇帝深沉的面色,变得憔悴凝重。
众臣皆穿着厚厚的毛氅,跟着皇帝一起看着天坛上,国师画卜作咒,求问天意。
待国师摇动银铃后片刻,扔在火中的龟背开裂。
皇帝神情悲痛:“请福女入宫。”
无数百姓,在皇榜前跌坐,哭的撕心裂肺。
禁军在各处街口张贴皇榜,国师已经重新卜卦,天灾来临,皇上命众人做好应对。
姜芷想了想,忍不住说:“这次你进宫,恐怕皇帝会对你提要求了。”
去找沈宁宁的念头,打消不少。
陈少北颔首,一声呵斥,队伍成功离开人群的包围。
他冷冷道:“皇上有令,传福女入宫,谁若这个关头去影响福女,别怪本统领不客气。”
木桶从车中被扔出来,百姓们蜂拥而上,哄抢成疯!
陆统领本要扬鞭拿人,见状,即刻催促陈少北:“快带车入宫。”
不多时拿出,国师看见其上裂纹,豁然瞪大了眼睛。
姜芷坐在她旁边怒道:“这群刁民,我下去收拾他们去!”
“让开!让开!”陈少北急促大呼。
沈宁宁不回答,看着窗外阴沉的天际,北风呼啸,陷入了沉思。
“皇上,天象所示,此次为天厄,大灾大难,比旱时尤甚。”
“倘若真的有灾厄,罚朕一人,不要害沧云国了!生灵涂炭,寸草不生,神明的慈悲焉在?”
就在此时,陈少北骑着快马,扬鞭急匆匆来报:“皇上,太子殿下寒疾发作!”
她说着,狠狠拽了拽身旁沉默的邓富贵。
“那国师说的也没错,冬天确实没灾,谁能想到快入夏了,天灾来了!”
沈宁宁叹气,小手托腮,粉白玉圆的脸庞上,满是无奈。
皇上也呼吁各方有志之士,捐赠物资,救济灾民。
她皱了皱眉:“早知如此,当初你提醒他们的时候,早早准备不就好了?”
“巴德顺那个王八羔子,嫌我们娘俩碍事,家中物资不足,就把我们赶了出来。”
他们疯也似的扑上去,陈少北及他的座下马匹顿时受惊。
沈宁宁小手一按:“没事,我早就猜到啦,姜芷姐姐,把那几个桶扔下去。”
也就是说,比旱灾那几年,还要凄苦难捱?
一旁还没走远的禁军统领陆大人,冷冷地看了这群百姓一眼。
前两天,干爹谢肃之就跟她提醒过这件事。
“大家都是普通人,听到国师说冬天没灾,故而会怀疑我说的话真假。”
百姓们顿时战战兢兢地瑟缩起来。
众人懊悔不已。
“不过幸好,我身边的亲朋好友,都听了我哒,只要你们没事,我就放心咯。”
姜芷掀帘,看着陆统领正在维持秩序。
“天杀的国师,就是听了他的,说冬天无灾,我才将多买的衣物粮食都转卖了!”
“现在倒是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天灾来之前,他们把福女骂的一文不值。
姜芷看向角落,刚刚出门前,沈宁宁就让她帮忙,装了三个木桶的大包子。
皇上受不住压力,也知道她之前囤了那么多货物,定会跟她开口的。
陈少北连忙带兵返身,去狼山请沈宁宁。
他双膝弯曲,直接给皇上跪了下来,双手颤颤呈递龟背。
站在文臣之首的谢肃之,白玉般冰冷的面孔上,神色这才有了几分动容。
他眼眶通红,短短几个瞬息,已经稳住了心神。
“如果连老爷子您都不管了,那我们娘俩岂不是要冻死路边!”
沈宁宁嘟着小嘴,反而说:“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担心哥哥的身体。”
有百姓震惊,立刻大喊:“是福女的车!”
待一列列禁军,挂着皇令旗,一路从宫门内奔出时,百姓们就像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急忙奔跑着跟在马屁股后。
乌头的药也不再见效。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附和。
车立刻摇晃起来。
接下来,朝廷会参与管控当地粮行,并且开启国库的粮仓赈灾。
自打雪灾出现后,墨凌危寒症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皇帝闻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