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水眸晃起涟漪:“皇帝伯伯也染了鼠疫……”
谢明安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所以,之前皇帝抱恙,大臣们还以为是寻常病症。
却没有想到,居然也是鼠疫。
墨凌危给沈宁宁来信,是希望她能提供一些灵泉水和药草。
他知道她有。
沈宁宁立刻准备提笔回信。
没想到,谢明安却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怎么了?”小家伙回眸,神情有些焦急。
显然是担心墨凌危和皇帝的状况。
谢明安眸色黑沉,他看了一眼室内,丫鬟和司马寒都在各自忙碌。
他将小家伙拉去一旁廊芜下。
“妹妹,我上次听父亲说,皇上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福女,是因为他很可能需要将福女给国师,献祭上苍来终结源源不断的天灾。”
沈宁宁皱起小眉毛:“所以呢?”
谢明安抿紧薄唇:“这次的鼠疫来势汹汹,说不定也是天灾的一种。”
“皇上如果好过来,定然会更加执着地寻找福女,因为再这样折腾下去,他也撑不住了。”
“一旦如此,你就会立于危险之中。”
“所以,要是皇上因鼠疫驾崩,群臣会扶植太子继位,墨凌危对你好,他必然不会听从国师的建议,献祭福女。”
“我的意思,”谢明安顿了顿,眼神幽深似海:“是见死不救。”
烈阳照耀,蒸烤大地。
满树的蝉鸣似乎在此刻禁止了。
沈宁宁睁圆了眼眸瞧着他。
小家伙因方才的忙碌,白嫩的脸颊早已粉红片片,犹如娇嫩的粉蕊。
乌黑软发被汗丝黏在鬓边,她的眼神是那样澄澈明镜,让谢明安说出那句话的瞬间,竟觉得伤害了妹妹纯净的心灵。
他暗暗垂眸,声音低沉:“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危险。”
所以,他宁可违背谢家祖训:忠君廉洁。
也想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沈宁宁沉默半晌,糯糯开口:“臭二哥,你大概不知道,没有爹爹的感觉,很不好受。”
“小时候我没有爹娘疼爱,过的很辛苦。”
“哥哥已经没有了娘亲,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失去唯一的亲人?”
谢明安怔怔,旋即不知觉地松开了紧拽她的手掌。
小家伙转而进屋,正想找纸笔给墨凌危回信。
却没想到,五儿居然已经醒了!
司马寒正在给他诊脉,那张沧桑老迈的脸上,越来越惊诧。
最后讶异的白胡子都翘起来了。
“奇了,真是奇了!方才还是近乎于死脉的沉钝,现在就仿佛重新焕发生机一样,脉象跃跳有力。”
司马寒说着,急忙招呼沈宁宁来摸他的脉。
“宁娃娃,你记住这个脉象,乃起死回生之脉。”
沈宁宁连忙过去学习,欣喜万分地看着五儿。
五儿睁着疲惫的眼睛,目光比之前有神多了。
“宁宁姐姐,”小家伙虚弱地说:“五儿肚子饿了,想吃烧鸡。”
司马寒和沈宁宁同时笑了起来。
“吃,肯定给你吃,等你病彻底养好了。”小家伙一口答应下来。
司马寒再给五儿辅以针灸治疗,不过半个时辰,五儿便能自己坐起来喝药了。
“宁娃娃,看来你这个药果葡萄,当真厉害!你可不可以教教爷爷,这个是怎么种出来的?”司马寒笑眯眯地找小家伙讨教。
沈宁宁却想起还要给墨凌危回信。
她甜甜一笑:“神医爷爷,这是个不外传的秘密。”
“就像你的看家本领是让断了的手指能重新长出来,你说你也不外传一样,这是我的看家本领喔!”
司马寒听言怔了怔,旋即抚须轻笑。
“你个机灵古怪的小丫头!也罢,今天我就不问了,来日,你肯定愿意教给我。”
神医笑哈哈地去给五儿煮药了。
沈宁宁忙用纸笔给墨凌危回信。
她想了想,写了一个大胆的请求,随后,准备找人送进宫里。
小家伙走出房门,看见谢明安还在。
他靠着廊柱,修长的身形,更显得气质冷冷。
听见动静,他朝小家伙看来,目光落在她手上的信封上。
沈宁宁连忙用小手护住。
她警惕说:“臭二哥,不要捣乱,我真的要救皇帝伯伯的命,你别拦着我!”
谢明安深叹一口气。
他走上前:“给我吧,我替你送进宫。”
瞧见沈宁宁水眸里写满了不放心三个字。
谢明安薄眸中,色泽黑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