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宁退到他身后,墨凌危揭开盖子,露出巴掌宽的缝,只朝里看了一眼,就迅速将盖子放了下来。
他回首看向沈宁宁:“我看,得去大理寺请你二哥过来了。”
陆绍元在旁边听到这句话,顿时怔住,紧接着冲上前,将盖子打开,瞬间面色苍白,腿都软了。
他的小厮正泡在水缸里,早已死透了。
沈宁宁也明白了事情变得严重了。
这件事如果不查清楚,陆绍元就背上了两条人命。
于是,她立刻点头,让墨凌危派人去请她二哥过来。
在等谢明安来的途中,陆绍元精神不济,面色发白的厉害。
沈宁宁见他实在难受,就让他回到之前的雅间里去好好休息一下。
但陆绍元大概是有了阴影,不仅不肯进去,还不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
“我现在觉得身边没有好人,除了你,我谁也信不得了。”陆绍元声音沙哑,双眸充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墨凌危冷冷地看着他:“我方才也派人去告知你的家人了,想必不一会,你母亲他们就会赶来。”
沈宁宁想了想:“那我们陪着陆绍元一起去屋子里坐一坐吧,正好等我二哥过来。”
他们随便找了个干净的雅间,陆绍元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控制不住的发抖。
沈宁宁给他喂了点灵泉水,不一会,他就稍作安心地睡着了。
陆绍元睡过去以后,沈宁宁与墨凌危隔着桌对坐,两人相对无言,良久后,沈宁宁才开口。
“哥哥方才说,自己是出来巡查的?”
墨凌危抿唇,轻轻点头:“你怀疑是我做的?”
两人四目相对,他剑眉微拧,薄眸中的漆黑摄魄。
沈宁宁:“我正是因为觉得不会是哥哥做的,所以才要问清楚。”
墨凌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眸色微冷:“好,那就现在说清楚,避免日后麻烦,不管你怎么想,不是我做的,今日我出来巡查,是宫里的要求。”
作为储君,他每三个月里就会有一次微服出巡,主要是与六部官员在城中走访,体察民情。
更因为身份的原因,能具体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巡防的人,基本没有几个。
沈宁宁听的疑惑。
“这件事很奇怪……”
墨凌危几乎与她同一时间想到:“奇怪在,像是故意有人要把这件事往我身上推。”
说完,他跟沈宁宁都想到了一个人,微微怔住。
会是皇帝做的吗?
沈宁宁怀疑皇帝,是因为,皇帝作为一个父亲,既然可以为墨凌危恳求她离开,也可以为了让她回到墨凌危身边,从而对陆绍元下手。
墨凌危并不知沈宁宁所想,他只是记起来,这几天皇帝总是催促他多去找一找沈宁宁。
皇帝一改从前不支持的态度,甚至隐约透露出来,就算墨凌危想迎娶沈宁宁为正妃,他也不会阻拦。
墨凌危当时没多想,可现在想来,处处都觉得疑惑。
他的父皇到底在打什么盘算?怎么忽然改了主意?
就在这时。
房门被认敲响,谢明安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青石色的官袍,胸前一团绣鹤,看见墨凌危和陆绍元,跟自家妹妹和谐的独处一屋时,他先挑了挑眉。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他拱手。
墨凌危说罢免礼,就让他去调查陆绍元的案子。
谢明安负手,先看了看自家妹妹,确认她没受到什么影响,也不像是哭过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方才在楼下,大概的事情,已经从掌柜的口中以及伙计那儿了解的差不多了,厨房后院的尸首和那具跳楼死的女尸微臣已经让人挪回大理寺,待微臣查问清楚这里的细节,再回去验尸。”
沈宁宁连忙将陆绍元唤醒,让谢明安问了一些关键问题。
“你是说,昨天江上龙走的时候,是他的小厮急匆匆地来找他,之后那些掌柜就开始轮流跟你喝酒?那么,陆二少,你可还记得有多少人跟你饮酒么?”
陆绍元拧眉回忆:“江上龙带着他的几个得力帮手,还有几名大管家,加上我一共十三个人。”
谢明安儒俊的面孔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沉吟。
“不对,我方才去你们宴请的屋子里检查过,因着当时你们散场的时候时间已晚,所以掌柜还没来得及派人收拾,我刚刚过来之前,先去看了那边的屋子,恰好数过碗筷,是十四人。”
“陆二少,你再好好想一想,真的是十三人吗?”
陆绍元惊诧:“绝对没错,在吃饭之前,我为了让合作的事顺利推进,特地问过江上龙会来多少人,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份薄礼,去掉我,恰好是十二份,多出来一个人的话,我不可能没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