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国大人到——”
吕国公的开场白还尚未结束,门口便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声。
不光是吕国公,在听到来者的身份时,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包括此时正在想着如何对付容钦的裴祈。
裴祈顾不得腰间的伤口,反射性的弹坐了起来,看向门口的方向,心中甚是疑虑。
他怎么会来这?
先帝病逝后,他代为监国,身份地位几乎与皇帝无二,这等小家小宴,容钦来也就罢了,为何能惊动他这宫中的大佛?
容钦到底有什么目的?
裴祈下意识的将目光寻到段千钧身上,无声的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见段千钧也在看她,在感受到她眼底的疑惑后,段千钧闭上双眼,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老实说,他也不知道。
他来这场宴会,只是听说崔家与吕国公一向交好,便猜测崔少恭也会来此,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与崔少恭再聊一聊。
哪知崔少恭根本没来,反倒还遇见了容钦这么个晦气的。
“怎么了?”
见裴祈突然坐起来,容钦不解的问了一句。
裴祈迅速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收起了脸上的异样,回过头敷衍的笑了笑:“没事,只是伤口突然痛了一下。”
伤口?
容钦狐疑的将目光落在她腰间的伤口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不会是他不小心碰到的吧?
罢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他还有别的事要办。
在众人的担忧与不解中,大殿之外走来了一个高大凌厉,浑身戾气的黑色身影,他的身后,还跟着或多或少的侍卫随从。
他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短嘴酒壶,一边走,一边仰起头将酒水送入口中。
用余光将在场的人一一扫过后,江逢川将目光放在吕国公和他的女儿吕安暖身上。
他重重的将酒壶摔在地上,唇齿间骤然爆发出一声冷笑,显然是动了怒气:“我当是什么日子,就连春江楼都不招待客人了,原来是吕国公你包了场。”
“怎么?吕国公宴请了满朝文武,却偏偏避开了我这个监国,难不成……吕国公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吕国公闻言大骇,慌乱之中便带着自家女人跑下主位,跪倒在江逢川面前,手足无措的瘫附在地上:“监国息怒!臣绝无此意!”
“小女身份卑贱,如何能让监国大人屈尊庆生?大人忙于朝政日理万机,臣实在不敢叨扰,还望监国大人恕罪!”
江逢川低下头,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吕国公,眸中意味不明。
众人见了这副架势,纷纷连大气都不敢出,在江逢川还没有说明来意之前,根本没人敢替吕国公出头。
就连段千钧,也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兴致勃勃的咬了口苹果。
可裴祈,却总觉得他们另有目的。
裴祈大着胆子,向后仰了仰,重新靠回了容钦怀里,摆出一副吃瓜的模样,实则是想要套他的话:“容钦,你说这监国不好好在宫里待着,怎么跑到这来为难吕国公啊?人家好好给女儿办个及笄礼,都让他给搅和了。”
容钦挑眉,顺着她的动作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轻轻拥着:“你还挺为他着想。”
“什么叫为他着想?但凡有点人性的,都会为吕国公鸣不平,人家一把年纪了,哪受得起这种惊吓?”裴祈扯了扯他的衣领,让容钦离她近一点。
容钦也十分配合的放低了上半身,想看看裴祈到底想干什么。
下一秒,裴祈凑近容钦耳边,贼兮兮的问:“你说,监国来这闹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啊?”
容钦闻言,面色骤然一寒。
她的好奇心,似乎是别有目的。
容钦不是傻子,岂会这么容易的如她所愿?
他半眯着眼,若有所思:“夫人这是在……套为夫的话?”
裴祈心下一紧,连忙打起马虎眼:“哪有……”
“我这不是好奇么。”
好奇?她的好奇心,倒是用对了地方。
容钦推开裴祈,似乎是不想再同她多费唇舌:“伤口不疼了就自己坐着,难不成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宠儿。”
裴祈:……
是他自己非要用内力帮她缓解疼痛,又不是她求着来的,现在反倒嫌弃她?
这人祖上怕不是学变脸的。
既然套不出话来,裴祈也没心情再理会容钦,又将目光重新落在了江逢川与吕国公之间。
只见江逢川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可那并不代表他会就此罢休。
“那好啊,吕小姐及笄,本宫也就在这沾沾喜气,可这高朋满座,吕国公,你要如何安排本宫?”江逢川充满压迫感的鹰眸紧紧盯着吕国公,让人心生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