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脸色微变。
李仲景说得话很毒,用史历传记来说事。
如果林妄要说好,那就是藐视史历以及那些名人,可如果他不说,那李仲景肯定会变本加厉。
这厮在私塾的时候就窥探我家小妹,如今又是我的险境,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他巴不得让我出意外。
林妄稍加沉默,随口说道:“我杜撰的故事自然是不能与那些名流大儒相比的,也只是一些茶后话谈而已。”
“这点本学生是自知之明的。”
“既然自知之明,那还站在台上做跳梁小丑干嘛,还不快下来!”
李仲景冷笑。
他知道林妄如今缺钱,要不然也不会做说书的。
但这又如何。
他就是要彻底整死林妄。
一点希望也不给他。
这样林诗诗才能——
“我虽说的只是不入流的自编杜撰,但自认为不错,拿出来说说而已,何谈跳梁小丑了。”
林妄与之冷眼对视。
丝毫不让。
“你一个末流的门生,能说出什么好故事来,依我看是那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
李仲景指着台上林妄说道。
身后狗腿子孙候和朱七也连连附和。
“你连我们都不如,还拿家室抵债给了王里长,不是跳梁小丑是什么!”
“就是,就是,区区门生也敢在上面班门弄斧,快滚下来吧,清河县文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两人在后面大声叫骂。
众人一听这门生还抵债给别人家室,又是一阵议论。
“一介文人把家室给抵了?”
“这人面皮稚嫩,一身露补的门生服,莫不是那小王庄的林愚生吧。”
“刚才不是提及王里长了吗!肯定就是他啊,十里八乡除了这个死犟的愚生,还能有谁!”
“那真要是他的话,这所说的杜撰估计也没什么好期待了的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
都对台上林妄摇头失望。
小王庄林家的事情他们略有耳闻,基本上这里很多人都听过林妄这个犟横的愚生。
只是一个院试就让他两次名落孙山,还是末流。
连童生的门槛都摸不到。
就是如此,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还要拿着家室在考第三次。
这样一个近乎于赌徒的人,在他们如今看来确乎跟跳梁小丑差不多了。
很快。
众人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
嘈杂的语音中也处处是数落和轻蔑,让人听的烦躁。
林妄冷着脸在曲台上一言不发。
只是拿着折扇放在手心,敲了又敲,仿佛不在意。
“赶紧下来吧,还腆着脸皮站在哪干嘛?”
见大势在他,李仲景连连冷笑。
“各位是来听曲的,还是来八卦的,如若真不想听,我自可下去。”
林妄坦然。
并无过多口舌与之争辩。
“他们当然是想让你滚下去了,还用问?”
李仲景哈哈大笑。
全然忘记了今日还有县令在此,猖獗之意尽显。
县令蔡禾听着耳旁的嘈杂交论已是蹙高了眉头。
他的双目冷冽,整张脸清冷如霜,虽未说话,但明眼人可以察觉他的心情很不好。
李仲景还在调侃林妄。
句句讥讽索绕在二楼屋顶,一刻未停。
林妄态度不变,依然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哼!”
某一时,蔡禾听的聒噪,大手一拍木案,冷然开口:“传闻醉梦楼听曲说书最静,先听后赏,在论文书,可如今本县令一看,怎么反过来了?!”
“还有,这是哪家的黄毛小儿不懂规矩,文人之间尚礼,怎得如此粗鄙!”
蔡禾起了怒气。
二楼的看客立马停止交流,各各正襟危坐。
胡安赔笑的脸也是细汗如雨落下。
他们都是清河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讨好新上任的县令,见蔡禾已然发怒,自然都不敢多言。
“县令息怒,下官管教竖子无能,这就让他闭嘴。”
李有财惶恐。
伸手拽了拽李仲景,又是一脸赔笑。
他是之前的清河县的县丞,是上一任用钱买下来的,这次宴会听曲自然也是他组织的,目的还是就任此职位。
如今县令气怒,他不敢出差错。
只能让李仲景连连道歉。
“既然已是童生,就要懂得谦卑,听曲本静,在有下次,逐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