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轿子,把新娘子从里面抱了出来,直奔屋内。
屋外大雪漫天,屋中烛暖暖。
影视中新娘子坐在床头等待、新郎官醉醺醺入屋的场景并未发生,反而让赵长河觉得很接近现世的婚礼,从简化的仪式和抱着新娘子进屋都很像,也就是少了闹洞房的,好事,那习惯不好。
桌上点着大红烛,备好了合卺酒,酒尚温热。
赵长河掂起桌上放着的一根玉如意,稀奇地打量,摆着这个什么概念?
崔元央从盖头下面看出去,赵长河的脚就在面前,也不倒酒也不揭盖,不知道搁那研究啥,忍不住探头,跳了一下:“喂!我在这里!”
赵长河忍不住笑:“你要干嘛?”
“揭盖头啊!”
“我说别人新娘子都含羞带怯地坐在床边等人揭的,哪有你这样揪着人揭的?”
“人家那是婚前见都没见过夫婿,在那忐忑等着摸奖呢!”崔元央一点都不吃那套,直接趴在他背上抱着:“我们要这样干什么嘛,再磨蹭我就自己揭。”
赵长河想想也是,问道:“这个玉如意干嘛的?”
说着“自己揭”的崔元央脸上却又不自觉地红了:“就、就是挑盖头的。”
“啧,有钱人……我以前听人说用的秤杆……”随着话音,一把玉如意从盖头下方探了过来。
崔元央心中“咚”地一跳,之前婚礼都没感觉、被他抬着轿子进洞房也没感觉,还催着揭盖头来着,结果当如意探入,忽地就安静了下去,一种又羞耻又甜蜜的感觉不知不觉地涌遍心田。
原来这就是嫁人呀……
怪不得说是秤杆,真有一种如同货物被称量的感受。崔元央忽地在想,还好有当初那次离家,认识了他,于是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选择,不像哥哥嫂子那样,婚前连见都没有见过,只能用一支如意挑开,期待斯人能如己意,像是开奖一样。
在小丫头胡思乱想之中,盖头揭开,光线暖暖。崔元央顺着揭开的光线也顺着抬头,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
无论之前有多少捣乱,多少出戏,到了这一刻忽然就变得很是安静,双方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看见对方眼中的喜爱和微笑。
受限于家教与实力因素,崔元央出门不多,两人相处确实是极少的,但这一刻却好像有无数场面在两人心中浮光掠影地闪过,那时的天真和愚蠢,那时的弱小与豪情。凝固在如今的烛火里,告诉人们拥有一段共同的记忆是多么美好与幸运。
两人的喉头同时下意识地动了一下,旋即一起笑出声来。
赵长河转身倒好两杯酒,递给崔元央一杯:“来。”
崔元央脸红红地接过,两人无师自通地手臂交缠,低头喝酒。都感觉不出酒味儿来,总觉得满满的都是。
一杯酒落肚,崔元央脸上更是滚烫得像是发了烧一样。赵长河笑眯眯地从她手里取走杯子放在一边,突然袭击在她脸上啃了一下。
崔元央揉着脸蛋,幽怨地看着他。
赵长河再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在一边的软榻上。
崔元央本能地有些紧张,伸手揪着他的袖子,帘帐满满滑落闭合,遮住了外面的灯火。
崭新的才穿了一两个时辰的婚衣被慢慢解开,露出里面鸳鸯戏水的小肚兜。男人慢慢地把玩着,崔元央咬着下唇看着男人的表情,忽然喊:“赵大哥……”
“嗯?”
“……没什么了。”
其实崔元央想说,我这两天懵懵的傻样子,或许有一半是做出来的,你会怎么想……但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不用问。赵大哥那么聪明的人,未必不知道的……他喜欢这样,那就这样吧,做你一辈子的小丫头就是了。
反正不老药都吃了,还说那些干什么呢……
衣裳渐渐剥落,雪白的兔子缩在大熊身下,微微仰着螓首,眼波渐渐迷蒙。
恍惚间看见了天空,看见了间隔悠远的过往。清冷的眼眸看着世间,看着无尽河山。
忽地想起当年的判词,“血染清河夜未央”,当年觉得豪情满满的一句话,放在今天来看,是不是在开车啊,车轱辘从脸上碾过去了谁写的判词……
身躯忽地锥心一痛,崔元央从朦胧中惊醒,脸都疼白了。
赵长河正小心地亲吻,很是熟练地打消她的不适。
崔元央感受着他的温柔,有几分“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的小愤懑,旋即却又有点好笑,伸手环绕着他的脖颈,柔声低语:“赵大哥……”
“嗯?”
“我终于……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