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聚不止有一种方式,我们一家人终究是要回到一起的,譬如在为夫的体内。”
“我现在就带夫人去寻她,俗语有云,子不教父之过,这般贱畜,合该在为夫的腹中忏悔受罚。”
话音落下,他缓缓将那朵白花从祖地里扯了出来。
花的枝叶好似人手,疯狂拍打着安廷风的右掌虎口,却丝毫不能阻止他将自己往那口中送去。
“你就是……心太软……和多年前一样……太善良。”
“你这样……会把她……惯坏的。”
安廷风掐住那拼命抗拒自己的枝叶,将整朵花都塞进了口中,不紧不慢的咀嚼起来,分明嚼的是一朵白花,齿缝间却是悄然渗出了猩红的血浆,染在森白牙齿之上,平添了几分狰狞。
“夫人,我会处理好安忆,处理好那个将她诓骗走的修士,你要相信为夫。”
安廷风将白花吞咽下去,随即闭上了眼眸。
下一刻,他身上残破的玄白大氅倏然被暴起的肌肉撕裂,健硕的妖躯迎风暴涨,四肢粗大如巨木,将那宽厚的虎掌狠狠拍打在寒月山颠!
轰!
硕大的白虎浑身肌肉紧绷欲裂,它瞪大了双眸,眼珠近乎凸出眼眶,竖瞳周围尽数被血色涌满。
狰狞的脸庞猛地抬起,朝着天际爆发出浑厚的虎啸。
放虎归山,终会后悔的。
“吼——”
虎啸声连绵不绝,癫狂且凄厉,好似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楚。
它十万年间分出去的精血,此刻一股脑的回到了体内,近乎将其妖躯撕裂!
砰!砰!砰!
在那迸发的气血面前,虎躯上的符箓虚影接连崩碎。
安廷风在山巅翻滚不休,毁去了触碰到的一切,直到精疲力竭,祖地早已一片狼藉,铺满了厚厚的骨粉。
它横躺于地,急促的呼吸迅速化作了低沉的笑,在这埋骨地中荡开,略显几分阴森。
稍稍休息了一下,这头凶虎不紧不慢的站起了身子,摇摇晃晃的朝着山下走去。
待其走到残破的寒月山脚,一封以妖血写成的书信已经化作流光朝着水域掠去,直至祁家七爷的王爷府邸。
果然,东边来的龙女,心终归还是在东边,甚至在南边。
西洪的妖族,最后还是得靠着西龙宫。
……
西洪水域,祁七爷的宫殿中。
这位身披威武重甲的龙子端坐在宝座上,认真看完手里的血书,缓缓将其放在了桌上。
“七王爷,我好像嗅到了那头凶虎的味道,莫非是他也想通了?”
殿中仅有一个客人,乃是个身披青羽的老人。
“这不是挺好的嘛。”
祁昭平笑了笑,却是在心中长舒了一口气。
鬼知道最近走了什么霉运,先是派出去的兵将尽数消失,生死未知,不仅丢了法宝,还在万象阁丢了脸面。
又被大哥问责,令他立刻找到那头音讯全无的蠢熊,避免消息走漏出去。
或许是否极泰来。
又或者是最近西洪局势的变化,已经被这群陆上的妖族感知到了,当初大哥发信去问,都被委婉推辞,现在这群大妖竟是接连主动来投。
等下便将这好消息传去南洪,也让大哥高兴高兴。
“……”
虽然不太喜欢这头老青凤身上燥热的心火气息。
但祁昭平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那就劳烦你那些族人,替咱们这头凶虎找找人了。”
“我去帮他?”青羽老人愣了愣。
“也不算帮它,毕竟你那幼子,大概率也是折在了南洪七子手里。”祁昭平意味深长的看过去,虽然清楚这事儿是万妖殿做的,但旁人又不知道,干脆将错就错,一并算在七子头上。
闻言,青羽老人脸皮抽搐了一下。
沉吟许久。
他缓缓站起身子:“也好,就当是我琉璃青凤一族交给西龙宫的投名状了,希望能借此将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哪有什么恩怨。”
祁昭平摆了摆手:“不过你就不用过去了,去替那位姬宗主找点事情做。”
大哥在南洪也不是白呆的,这些日子已经足够对方查清楚南洪七子到底派了多少人过来请援。
好不容易收服了那头凶虎,可不能让对方就这么跟那位清月宗主对上。
“放心,你们很快就会知道,我西龙宫的行事作风,可跟那东边来的女人完全不同,只要把事情办好,有你们的好处。”
“……”
老青凤缓缓俯身行礼。
他当然知道这位七王爷口中的事情是什么。
由于身上的火性,天生被西龙宫所厌恶,导致琉璃青凤一族只能呆在西洪最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