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仪最可惜的是,没能扯着某人的大旗多斩几头妖物。
当然,这话不能直说。
他将刀鞘取下,重新把佩刀压在手臂下方,虽说有点硌人,总比脑袋掉了还不自知的要好。
见他这副谨慎模样,林白薇抿了抿红唇。
若是自己当初也能再小心些,又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她去柜上取了纸笔,来到桌前坐下,又往灯盏里添了些油。
在摇曳的灯火下,她闭上眼,一边磨墨一边回忆。
片刻后,林白薇认真的誊写起来,在其修长手指晃动下,一个个娟秀小字跃然纸上。
“你干嘛,不睡觉?”沈仪回过头。
“拿不到东西,你睡得着吗。”林白薇撇嘴。
都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普通人,装什么镇定。
她还记得自己
若是当时有人能陪在身旁,也不至于半夜被噩梦吓哭惊醒。
“……”
沈仪沉默许久,闭上眼。
等到鸡鸣时分,他缓缓起身,瞥了眼桌旁打呵欠的女人。
果然还是不行……即便知道她来自镇魔司,沈仪仍旧不习惯睡觉时旁边有个穿衣服的活人。
“嗯,抄完一半了。”
林白薇揉着手腕,仔细检阅起来:“别嫌慢,这种东西但凡错一点,都会出大问题。”
沈仪换好干净衣服,点头道:“辛苦了。”
“啧。”林白薇故作惊讶:“原来你会好好说话。”
“毕竟我还指着拿伱去林家换点银子,你知道的,我很缺钱。”
沈仪整理好袖口,提上佩刀出了门。
柏云县不大,很多事情只需要一个晚上就能传遍。
天色尚早,一群人就已经围在了班房院子外面,闹嚷着将门口挤得水泄不通。
不知是谁喊了声:“沈捕头来了!”
沈仪身前顿时多出一条宽敞的小路,他疑惑看向前方,只见陈济几人皆是急得满脸涨红。
“我再说一遍,这里只管妖魔,不管淫贼,更不负责帮你找丢了的钱袋子!”
“胡说,老杨家的媳妇带汉子回家,就是那两个高个子去抓的!我亲眼看见的!”
人群瞬间嘈杂起来:“说不定我的钱袋子也是被妖魔取走了,沈大人,您可得替我做主啊。”
“……”
沈仪沉默进了院子,摆手道:“关门。”
几人用力压住木门,好不容易才把门栓拉下来,累的坐在地上面面相觑。
张大虎胆战心惊道:“妈的,以前都是躲着老子走,现在反了天了,敢来闯老子的班房!”
话刚说完,他顿时发觉不对,赶忙朝着沈仪讪笑道:“您是老子,您是我亲老子。”
陈济笑着起身,忽然面色微变,朝身后的木门看去。
下一刻,木门被拍的砰砰作响。
“还蹬鼻子上脸了。”
牛家兄弟撸起袖子,顺势打开门,正想开骂,却蓦地浑身一颤,震撼抬头。
他俩已经算是大个子壮汉,而来人不仅比两人还要高出一头,身躯更是壮硕无比,特别是那鼓胀油腻的肚皮,看上去甚是骇人。
光凭这身板子,无需练武也能轻易挑翻几人。
牛家兄弟哪里见过这般狠人,颤巍巍的退开两步:“头儿,有人……有人找茬。”
陈济脸色凝重的站定,没敢轻举妄动。
他想不明白,金刚门的高手来这小小的衙门班房作甚,要是有他都搞不定的事情,这柏云县恐怕也没有
“大白天的关门,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张屠户叼着草根,朝着对面笑了笑:“你真在这儿。”
沈仪并没有在其身后看见瘦头陀的踪影,拱手道:“前辈有何贵干。”
“叫什么前辈,狗屁。”
张屠户挤身入院,淡然回应道:“我从青州受人邀请而来,如今被人嫌弃太过愚笨,正好我也看不惯他的聪慧,思来想去,你倒是和我一样愚,想着来混口饭吃。”
闻言,陈济差点没站稳。
一个有师承的初境高手,还能缺了饭食,简直荒唐。
别的不说,只要对方开价,就柏云县现在的处境,多少豪商愿意银子把对方当祖宗供起来。
衙门上百个差役的俸禄加在一起,都不够请对方半个月的。
“首先,我不愚。”
沈仪无奈抬眸,随即摊手:“而且很穷。”
“那我也不愚。”张屠户哑然发笑,径直朝里面走去:“同样也穷的叮当响,有口粗茶淡饭果腹就成。”
沈仪正想解释自己可能连粗茶淡饭都供不起,毕竟对方那肚子可不一般。
陈济已经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