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乱发垂面,乌糟糟的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穿得也破破烂烂,浑身发出酸臭。倒是一双眼睛,还很灵活。
被重玄胜拉在身前,他倒也没有惊恐乱叫,只哑着嗓子问道:“重玄家?”
倒也不必再问是谁了。
除了许放,这地方还有谁能认得出重术?
重玄胜松了手,任他落在身前:“许先生,你让我找得好苦。”
“嗬嗬。”许放喘了两声,用手搭了搭乱发:“你看我哪里像先生?”
他的声音很沙很哑,难听得让人皱眉。
重玄胜负手道:“我愿意让你是,你就是。不像也是!”
“不管你这么辛苦是因为什么事情,你都找错人了。”许放垂着眼睑,没什么波澜地说道:“我现在只是等死罢了,什么也做不了。”
看起来的确是心如死灰。
重玄胜却异常冷酷地问:“那你为什么还没有死?”
早就该死了,却还没有死。
生不如死,却不肯死。
自然是因为,心有不甘,心中有恨!
“你帮不了我,我也帮不了你。”许放说:“我已是一个废人。”
我是一个废人,所以你帮不了我。我是一个废人,所以我帮不了你。
这当中的绝望谁都能听懂。
“你以前的确是一个废人,但你现在,没那么废了。因为我是一个能让废物发挥作用的人。”重玄胜说。
许放说的是,‘我已是废人’,也就是说,在现在的境遇之前,曾经他并不是个废人。这是他为自己保留的一丁点的自尊。
但重玄胜毫不留情地将其践踏了。
“你很残忍。”许放说。
“所以,你应该对我有一点信心了。”重玄胜说。
许放发出一声不知是哭是笑的干嚎,又怕惊动了谁似的,咽了半声下去。
……
走出余里坊没多久,姜望想了想,让重玄胜和许放稍候,又独自折身回去。
当他找到那个乞丐的时候,乞丐猛地往后一缩,十分警惕地看着他。
生怕他言而无信,回来抢金子。
姜望看着他道:“我特意来找你,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把金子交上去,你能过上一段不错的日子。如若不然……你会死。”
同情心这种东西,余里坊是没有人相信的。
但这个异常干净的少年看起来如此不同。
这乞丐想了想,忽然爬到他面前,连连磕头:“您带我走吧,大人,以后我跟着您!我什么都肯做!”
然而。
姜望摇摇头,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个世界很残酷。你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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