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开脉丹的原材料。
但另一方面,姜望、杜野虎、黎剑秋,都不是天生道脉者,姜望和黎剑秋都是吞丹开脉,杜野虎则是古兵家气血冲脉,九死一生,方有所成。
如今姜望贵为当世真人,杜野虎和黎剑秋也身具一国高位,他们都清楚开脉丹对人族的伟大意义,明白这件事情不能简单地划分对错,他们也绝不可以粗暴地应对——无论是出于怎样良善的初心。
善念为恶者,屡见不鲜。
对于今日之庄国,道宗仍是“属而不统”,交由自治。
元老会会长章任、相国黎剑秋、大将军杜野虎、监国使傅抱松、清江水君暨庄国水师总督宋清约,这五位联议治国。
而在座的就有其中三位,他们基本可以决定这个国家的走向。
这也意味着,年轻的他们,可以开始尝试着靠近理想——不能说理想,暂时只能说是一种美好的希望。
他们希望这个国家变得更好,希望百姓生活得更好,希望他们曾经所经历的痛楚,后来者不要再经历。希望历史的错误不要再重演,希望曾经的悲剧,不要再发生。
不仅仅是枫林城域永眠的人们,也不仅仅是三山城一代代的牺牲。
但如姜望曾经面对平等国时所言——“在我真正懂得一些道理,真正看清这个世界,真正思考清楚、获得答案之前,我不想贸然做些什么,用我的愚蠢来伤害这个世界。”
年轻的他们并不敢说自己懂得这个世界,不敢说自己所想即为绝对真理。他们只敢小心翼翼地尝试、探索。
自掀翻庄高羡之后,他们掌权已经半年,还没有任何国策上的变动,百姓生活如初。关于国策的修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只是设想、讨论。
姜望这次来庄国,本也是要看看他们讨论的结果。
但并不着急。
“我只是提供了一些想法,真正面对这个国家的,还是你们。你们肩上的担子,是三千里山河,数千万民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族与水族。所以一举一动,都要慎之又慎。”姜望道:“在听到你们的讨论结果之前,我想先问你们几个问题。”
黎剑秋与杜野虎、宋清约对视一眼,然后道:“你问。”
姜望认真地问道:“你们是否考虑过最坏的结果?这结果是否可以被这个国家的百姓接受?若是庄国的开脉丹体系崩溃,庄国进入不断衰落的循环,你们打算怎么做,有预案吗?”
对于他们这次所设想的改革,所谓最坏的结果,姜望已经说出来——就是庄国的开脉丹体系崩溃,庄国进入不断衰落的循环。
黎剑秋没有说话,只是以指蘸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雍。”
杜野虎从小的理想是“保境安民”,后来只剩“安民”,对庄廷没有半点眷恋。
黎剑秋的理想,是做这个国家的火种,在最黑暗的时刻,也要为庄地百姓点灯。
从始至终,他们都只希望国家安稳,百姓富足。对于权势,都并无贪欲。
只要庄国百姓过上理想中的生活,他们不一定要做大将军,做相国。
尤其是杜野虎,若不是段离遗命把九江玄甲交给他,他宁愿天天去给安安看大门、做护卫。
宋清约也只是想清江水族能够过得安稳,不被压迫。如果有选择,他也希望宋清芷任性霸道,自己天真清傲,只要父亲宋横江还活着。
桌上写的这个字,就是他们对百姓的考虑。如果他们不能让百姓生活得更好,那就交给能让百姓生活更好的人。
姜望看明白了,又问道:“你们讨论出来的政策,确定可以在庄国推行吗?善政若不能好好实施,也会变成恶政。”
黎剑秋道:“章任会长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傅抱松虽与我们形同陌路,但在这件事上持支持态度。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基本已经没有阻力。”
姜望遂道:“上次咱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只是有一些简单的想法。现在你们已经掌权一段时间,我很愿意听到你们结合国情所讨论的结果。”
仍是黎剑秋作为代表:“此次国策调整,主要改革的方向,在于兽巢制度。”
“开脉丹是一切武力的基础,任何势力都不可能放弃,像云国那样靠商业行为保证国内的开脉丹,不可复制,它完全依靠叶凌霄真人的武力和人脉,来确保不被卡脖子。咱们做不到。
“为了保证开脉丹的产出。兽巢不能裁撤,对道宗国的进贡也不能少。
“我们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个改变,就是告诉国民兽巢的存在,告知凶兽的危险,以及开脉丹的必要性。
“我们要逐镇、逐村、要具体到每一个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给予他们选择的权利。
“先贤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我们也是‘不可使知之者’,结果又如何呢?仇恨最终点燃原野,掀翻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