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外无我,真我无他。”
“那么,年轻人。”赵繁露问道:“你是否有执而不得的纠葛,午夜梦回的惊恨?”
“我想要的,我都提剑去争。我曾梦的,我都亲手实现。”姜望开始往前走,七彩斑斓的光线、肉眼难见的声纹,尽在他的脚下交织:“倒是你,前辈——我好像看到,你遥不可及的旧梦,都碎在这里了。你后悔吗?”
赵繁露无法在潜意识海洋里说出谎言,所以他睁着眼睛,流下泪来。只能道:“要想成功通行这里,你们两方在阴阳世界的挑战,必须全都获得胜利,且误差不能超过一刻钟——来吧,让我看看你如何把握局势,让我看看后世之天骄!”
一个又一个的身影,从他的尸体上坐起来,走出棺材,向着姜望行去。
那是赵繁露所修成的潜意识投影,有的拿着罗盘,有的捧着书,有的提着剑……
几乎无穷无尽的投影,一霎间铺满了海洋!
在这广袤无边的潜意识海洋里,赵繁露的每一道潜意识投影,都能够体现他的部分力量。
如此密集纷飞,使得幽海都更暗三分。
“你们太小看斗昭了。”姜望宁静地说道:“我认为我对他并不至于有超过一刻钟的优势。”
目见与声闻产生美妙的协奏,斑斓光线在他脚下交织成纯白色的见闻之舟!
世界自此而不同。
潜意识的海洋,也要被见闻所覆盖。所有的潜意识碎片,都要有清晰的展现。
我来,我见,我闻,一览无余!
白舟穿行于暗海,以无匹的霸道声势,碾杀一切见闻。
那一个个飞来的潜意识投影,像是海上不断撞来的浪,一个个轻易的碎灭了。
见闻之舟很快便碾碎了投影千万,那长长的尾线似利剑侧锋,如此清晰地剖过潜意识海洋——甚至不到一息时间,见闻之舟已驾临于暗海沉棺之上。
白舟临黑棺,姜望提剑在舟心!
当世传奇与近古贤者在这样的境况下对视。
黑棺中睁眼流泪的赵繁露,和白舟上平静宁和的姜真人……
四目相对,已过十万年!
旧梦已成昨吗?
理想不可能实现吗?
我们所有的努力,是否都毫无意义?
深沉的暗海里,回漾着此般无声的问题。
姜望以剑作答,遂是一剑横割!
在赵繁露泪眼中的这一剑,仿佛并不具备剑的形象,它被见闻之舟无限的放大,只给予对手一线锋芒。
虽一线而无尽。
这一线锋芒不像是斩上身来,倒像是本就印在身上。
它先于知觉而出现。
当你感受到,你已经被斩到。
整个潜意识海洋,都被这样的一道灿芒所分开……开海一线天!
……
……
当白衣国侯面前的洞真级恶观,破碎成千万滴净水,晦暗的天空便似下了一场雨——好像洗掉了几分罪孽。
残余的刀光还在近乎无限地延展,一直劈向视野的尽头。
乍看之下,仿佛整个孽海都被刀光分流。
重玄遵的刀,真是太皎洁。
而寇雪蛟,就从刀光斩过的浊浪中,一步走出来。
“找到穷奇了!”
即便冷肃如她,在苦苦追寻这么久之后,终于找到目标所在的莲子世界,语气也不免多了两分欣喜。
“是吗?”
这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这样问。
不是重玄遵的声音。
遂是扭头过去,看到了一个背负六尺长剑的、尊容欠佳的男子。
身形短小,却负如此长剑。
皮肤黝黑,却穿米白长衫。
总之是个不懂得遮短的人。或者说,是一个不自觉有短的人。
寇雪蛟的心开始往下沉,莫名觉得有些冷,铠甲不经寒,不由得握紧了三千红尘剑。
“在下许希名。”负剑丑男子极有礼貌地行礼:“敢问可是血河宗右护法寇雪蛟当面?我曾与人言,待成就洞真之日,要向你讨教一二。不知现在,是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呢?”
愿世间无罪,铸法剑为犁!
六尺铸犁剑,法家
寇雪蛟当然认得这柄铸犁剑,也当然记得许希名。
在几位宗师的推测中,许希名这个形象,很有可能是菩提恶祖的代行!
真个亲眼见到了,即便她是当世真人,是常年在祸水搏杀生死的强者,也不免脊生凉意。
红尘之线自剑柄生出,纠缠着如灵蛇一般,攀爬她的手臂。
寇雪蛟迅速地冷静下来——菩提恶祖已被镇封回去,非孽劫不得出。眼前这个许希名,即便真个是菩提恶祖的代行,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