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啾,鸟儿轻唤。
似乎还有清风徐来,馨甜的花香拂过脸颊。
阿宝软糯地嗯了声,梦呓般,“乖乖猫猫不闹哦。”
“喵呜~喵呜~”毛绒绒的小脑袋却鼓涌鼓涌地,欢快往她暖和的被窝里钻,闹得她只觉得痒。
迷迷糊糊半掀起眼帘,却见到熟悉的贝壳铃铛。
五楼船舱的内室?她回到了大福楼船?
睡意瞬无,“凤燃皇叔?!”
阿宝蹭地鲤鱼打挺,翻身坐起床。
只见不远处的茶室轩窗边,茶香沁脾,熏香缭绕。
长发披散的男人,随意披着黑袍,初秋的晨光带着微微凉意,精心勾勒出了他冷峻精悍的骨相。
而那噩梦般的恐怖鬼蜮,终是重新袭来。
恍惚地,阿宝心头竟浮上一缕委屈,“凤燃皇叔?”
一开始,只以为是又犯癔症,但这第二声,分明就是他家小姑娘难受极了,又委屈想掉泪的哭腔。
轩辕凤燃笔尖一顿,墨渍在白纸上晕染开来。
恰好停在他这封密信的最重要之处。
那便是,命手下彻查先皇废后秦氏的过去。
沉到了灵魂最深处的孤寂,再次反扑撕扯。
轩辕凤燃深呼吸,隔好狼毫笔,这才起身坐到床榻边。
宽大温暖的手,温柔揉了揉他家小姑娘的头。
“我就知道你能醒来。”
“还觉得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明明与从前一样的温和,阿宝却嗅出了男人的异样寂意。
而男人的黑袍隐约露出了他左臂剑伤,已愈合得七七八八,再摊开她自己的双手,更是早结了痂。
“凤燃皇叔,我睡了多久?”
“再有三个时辰,便是整整十天。”
“…………”漫长的沉默之后,阿宝怔怔呢喃:“已过了这么多天,裴归尘呢?兰弥呢?爬出海沟的活尸群呢?还有孟家岛的无辜百姓,珠娘的妹妹,我答应带她离岛的!”
越是追问,阿宝越是心急如焚。
轩辕凤燃听得格外耐心,末了,转身从旁边矮桌端了温在炉火上的雪参鸡汤,先喂了阿宝喝一口,再慢慢解释。
“及时赶到的冥蝎铁骑,救走了兰弥和裴归尘。”
“宣长渡则是,毫不意外被抛弃。”
“我已嘱咐谢无碍将宣长渡看押于旺财客栈,交由海字部的暗卫监禁,照一日三餐刑讯审供。”
一听这话,阿宝眼睛亮了,很期待审讯结果。
但轩辕凤燃默然须臾,却抱歉道:“宣长渡口风很紧。”
虽有失落,阿宝却很快又鼓起劲来:“不要紧的。来日方长,宣长渡那硬骨头定得留给本宫亲自审一审哦!”
知道小姑娘是想宽慰他,无需因宣长渡而伤神。
轩辕凤燃唇角扬起一抹,无奈又温柔的弧度。
他家小姑娘真是很讨喜可爱。
半晌,斟酌字句,他继续:“当晚,红花覆满鬼蜮黑海的一刻,骤然停止了风暴和巨浪,裴归尘和兰弥虽是因此顺利逃脱,但兰弥唤醒的那些活尸群,却被阴火烧光。”
“多亏了你,阿宝。”
轩辕凤燃黑眸微亮,神色很是骄傲。
他家的小姑娘聪慧,勇敢,又果决,既懂得海沟深处的海气阴火,众舰炮轰海沟的命令更是及时。
“是你救了楚越百姓。”
被夸得不好意思,阿宝忙岔开话头。
“还有孟家岛呢?皇叔快多说些。”
“阿宝莫要着急,先好好喝汤。”轩辕凤燃又喂了一口,“我知道你担心孟家岛那些无辜百姓。为避免兰弥在他们身上留了后手,谢无碍带着暗卫将他们转移到了附近的星螺岛。”
闻言,阿宝点头:“如此也好,免得牵连楚越百姓。”
“至于你曾答应相救的那位侍女,珊娘,如今正一道和她姐姐珠娘留在星螺岛。”想到裴归尘曾想逼迫阿宝完婚,轩辕凤燃心中那道寒意更重,却依然藏得极好。
“除此之外,珊娘既帮了你,我会额外再准备一笔足够她后半生富足无忧的银两,作为谢礼。”
听到此处,阿宝惆怅感叹,昏睡十日,却处处妥当。
“皇叔这十日来,带伤撑着楚越这烂摊子,太累了。”话落,她难受盯着他,却见他黑眸笑得温柔。
“听见我的小姑娘这般说,我真是很高兴。”
见小姑娘愈发的忧心忡忡,轩辕凤燃温柔抚过他家小姑娘的紧蹙眉头,试图抚掉她的愁绪。
“但,无需将它们看得太重。”
“无论为你做何事,都是我心中愿意的。”
他唯一在意的,是裴归尘质问她的那些话。
什么叫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