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袍公子与褐袍公子的提议,瞬间引得冬猎的贵客们大起兴致,纷纷加投了大笔筹码。
岂料,更惨烈的互杀来临前,竟被抢了先机。
伫立着青铜兽的山门被炸。
看门的那具血傀,亦随着爆燃被烧成了炭。
冬猎盛会,被瞬间结束。
而奉命而来的瘦领头,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待宰羔羊。
也就是那满脸灰,浑身脏污的小姑娘。
甲春暖厢的三爷这些年来,还是头回吩咐带人进暖厢。
看来,他买这小姑娘是买对了。
等冬猎一结束,他必然能领一大笔奖银!!
这般想着,瘦领头愈发得意。
而顶着那道毒蛇目光,心生杀意的阿宝继续小心隐着真面,躲在阿温的阿兄——也就是白哲的身后。
被驱赶着,穿过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山道。
半晌,阿宝眼前才豁然开朗。
如郑夫人所言,真有一座山中老庄。
悬崖峭壁间,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棺材,而连绵起伏的山林间,老庄满街都是纸钱香烛,仿佛正举办一场丧葬礼。
冬猎的猎物们纷纷不寒而栗。
但,阿宝却反倒好奇得很。
进了老庄,她边暗暗记下经过的路线,边留意着两旁山街,空无一人,只丛生的杂草里,破败老屋子沿着山道堆堆叠叠,将这本就骇人的穷山恶水又添一层阴森森的死气。
然而阿宝知道,此刻的屋中,正深藏着无双眼睛,如豺狼虎豹般,对这群小姑娘们,伺机而动。
安静里,她突然注意到,一双眼睛躲在老槐树旁的破窗后,盯着她,似野狗盯肉骨头一般冷。
阿宝眼神瞬寒,凛然扫过那破窗,才转身跟上白哲。
片刻后,瘦高的领头将她们赶进了老庄最北面的古楼,而阿宝盯着那一张被幽绿骷髅灯照亮的楼匾。
怨憎会,入铁三分的刺字,冷意森寒。
分明就是裴归尘的字迹。
想得入神,直到手腕被攥住,阿宝才发觉,瘦高的领头已甩着长鞭,准备将她们这些幸存的猎物分开。
“快点!贵客们都等着呢!!”领头怒吼着催促。
而阿宝与白哲这伪装的兄妹,只得各奔东西。
与白哲擦肩的瞬间,阿宝低声喃喃留了一句话。
闻言,白哲顿住脚步,回头,盯着那潇洒走进古楼的公主殿下,良久,他意味难辨地扬起唇角。
古楼其实是依山而建,楼内三层,一扇扇石门意味着一间间的石洞牢房,而听着石门紧闭的滚滚声,阿宝默然立于石洞牢中,警惕盯着正对石门的那一座石壁佛龛。
摆在佛龛里的木盒,装着散发诡异冷香的红丸。
淡漠的中年女声响起:“ 吃了那红丸。”
阿宝平静地依言照做。
石壁佛龛便向两旁分开,露出了另一扇石牢门。
而中年女声又指引道:“走进去,沿着石壁楼阶往上。你是三爷瞧中的,只要不好奇,自有你的泼天富贵等着。”
“多谢这位姑姑!”阿宝佯装惊喜。
但踏上楼阶,她还是暗中警惕打量着那一排排嵌满了两旁石壁的无名牌位,直到站定于花廊门前。
身着紫衣的女管事上前,挑选货物般,将她从头到尾打量数遍,感叹:“这张脸配上这样一双眼睛,倒是可惜了。”
而侍女请示:“紫姑姑,接下来可是?”
“洗干净。”被唤作紫姑姑的女管事,幽幽盯着眼前这姿色平平的冬猎猎物:“也好让三爷尽情享用。”
闻言,阿宝默然盘算着,待会是下毒还是下针。
岂料,紫姑姑竟又将视线放回她身上,虽冷漠,但话里却是好心提醒:“你既进了乱葬庄,此事便逃不过。好好伺候三爷,若是三爷愿意,便能带你离开乱葬庄。”
阿宝默然点头,配合着被侍女蒙面带走。
当然,她始终惦念着——默记方位。
自花廊这扇门开始,侍女带着她直走三百六十七步,左拐,再直走九百三十三步,眼罩被摘下。
映入眼帘的是,云腾雾绕,冒着热气的汤泉。
阿宝又配合着侍女,确认了她未携利器。
待侍女退了出去,她沉进汤底,却边解衣裳,边悄然取下了鞋底夹层的金针和铁牌,再散开发髻,取出玉哨。
待沐浴后,换上新裙裳和鞋袜。
阿宝又小心翼翼地重新藏好了暗器,才出汤泉暖阁。
谁知,被侍女领向三爷暖厢时,穿行廊道便花了半晌,而遇到全副武装的守卫时,不知为何,哪怕侍女已亮出玉佩验明正身,守卫仍叫她们又等了半个时辰。
待那扇重逾百斤的石壁门,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