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三爷出离愤怒:“你究竟是谁?!”
先威逼再利哄,阿宝轻笑道:“我是阿温,受伽罗王女所派,特意前来向裴家拿一样东西。”
络三爷怒势汹汹:“你是阿茶手下的证据呢?”
阿宝将铁牌举到络三爷面前,晃了晃:“三爷还不信吗?”
“还真是阿茶的命令。”络三爷的怒火陡歇,疑惑蹙眉:“阿茶可没这般算计,定是她王兄教唆。白哲那人满腹阴险诡计便算,怎敢用阿茶来当刀?真当我死了啊?!”
本就失血过多的络三爷,越说越生气,一张脸更是惨白:“既然真是自己人,那你快给我松绑!我保证绝不给阿茶添麻烦!”
“为洗清三爷嫌疑,我只能继续绑着您。”果断拒绝后,阿宝半蹲在络三爷面前:“但有一事,还真是需要您解惑。”
“你说!”络三爷跃跃欲试:“这冬猎盛宴,我也算说得上话,阿茶的忙,我定倾尽全力。”
“三爷可知这裴氏的宝贝,都藏在哪里?”
这一问,直接问住了络三爷。
绞尽脑汁,那眉头紧皱得能夹死苍蝇。
“我还真是不知。”但络三爷又立刻自辩:“绝非我权位不够!而是裴家的藏宝阁太多,铁琴楼、嘉文堂、铜剑阁,就连这座群鸦峰,亦有一座纳仙楼,收藏许多奇珍异宝……”
“阿茶她究竟想找什么?”
闻言,阿宝神色微沉。
萧云峥给她留了一只裴家的扳指。
西疆此行之前,她曾努力回溯前世记忆里,牵涉了西疆的所有事,总算想起了蛛丝马迹。
螭魅扳指所用之玉,是一枚玉简的余料。
那是裴归尘登基称帝第二年,提及的开物考异玉简。
而那份开物考异,记载了堪称所有的西疆矿脉。
思及此,阿宝冷然。
无论如何,哪怕摧毁玉简,亦不能让它再落于裴归尘手中。
“还请三爷帮忙,照着这冬猎规矩将我留下。”阿宝笑意盈盈:“我也好向王女,交差。”
闻言,络三爷拍着胸脯保证:“包我身上。”
他本就打算留下这小女奴的。
数年冬猎,也就这趟还算有意思。
半个时辰后,添香庭,铜镜前。
紫衣女管事,亲自为阿宝梳妆,“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又是这意味不明的话,阿宝故作茫然:“那人是谁?”
紫姑姑并未打算回答,指间乌丝轻绕,挽起云髻,放下木梳,替阿宝戴上了一支白棠玉簪。
那玉簪的水滴流苏轻晃,流光溢彩。
而后,紫姑姑抬手沾了一点殷红唇脂,轻轻抹过阿宝眼尾。
“醉美人,醉美人,真是漂亮。”
“阿温,你这双眼睛生的极好。”
阿宝越听越糊涂,而紫姑姑十分可惜地叹气。
“若是络三爷未瞧中你,你或许还有更大造化。”
阿宝强忍满心疑虑,佯作茫然无措的情态,道:“那位三爷瞧着吊儿郎当的,也不知靠不靠得住。紫姑姑,待会进了中庭,我该怎么做?您教教我吧?”
“无需刻意,只要记得两字,听话。”
“你们同添香庭的其它女奴不同,既是被这冬猎邀来的贵客看中,便是贵客独享的人偶。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就连这衣着装扮,皆得按照贵客的喜好装扮。”
“若是贵客喜欢,才能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倘若贵客不喜欢,那你就只能到添香庭当花肥了。”
吓唬了之后,紫姑姑又敛眸,轻笑:“先起来,将那身暗绣白棠的流纱罗裳,换上。”
阿宝依言照做,却默然回想与皇叔的约定。
也不知,此刻凤燃皇叔他在何处。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西疆十万里大山的夜已暗透。
而中庭,也就是群鸦峰通往浮屠山主峰的必经之路,却是灯火通明,舞乐渐起,觥筹交错。
阿宝跟着紫姑姑穿行于桥廊之间,边暗记路线与脚程,边留意四周,却发觉今夜的中庭乐宴颇有诡异之处。
衣香鬓影之间,二楼暖阁的守卫却格外森严。
就连那舞姬的面纱都仿佛蒙了层,若有似无的血雾。
她记得郑夫人提过,这场冬猎的中庭乐宴,浮屠山六位堂主亦在受邀之列,为何六间暖阁只挂了两盏幽绿骷髅灯?
疑虑渐起,阿宝更是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