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个最字,却又让凤燃王觉得已足够。
在她的期待注视下,悄然攥紧拳的他,脸色泛白地问,“阿宝,让裴归尘进宫,你会高兴吗?”
一如既往的,她缓缓靠近抱他的腰。“会。”
黑袍权王痛苦自嘲,对他,她还真是从不掩饰所想。
只是这一回,她的语气太认真了。
漫长死寂之后,他用力将她拥进怀里,难过的向她妥协,“……那就让裴归尘进宫。”
黑袍权王绝望轻笑:“阿宝,我永远盼望着你能开心。”
可,凡事总有意外。
裴归尘进宫,新的皇子诞生,取名元昭。
和黑袍权王从裴归尘口中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十年后,有朝臣上奏,请女帝定下储君人选。
一时之间,暗潮汹涌。
而他与她的孩子,委屈地问:“他们都说母皇要将储位给昭弟弟。父君,母皇不喜欢我吗?”
黑袍权王冷眸森然,攥紧了拳。
太极殿帝座,如天边那轮月,看似阴晴圆缺,其实亘古不变。
而他们一遍遍重复着,他们曾经历过的阴谋诡计。
明枪暗箭,步步为营,招招狠辣。
血流成河,毁尽了彼此的信任,生出怨恨来。
夺嫡的最终,黑袍权王望着帝座之上的她。
却发觉,他越恨,也越怀念他们曾经的亲近。
半晌无言,黑袍权王痛苦:“你骗我。”
话落,窗边暗处的那只雪蝶竟是无火自燃。
紧接着血色刺破了天幕,火浪席卷而来,而循声望去的黑袍权王,听到了惊慌的大吼。
与此同时,明镜台第六层。
第一次,他未能留下阿宝。
第二次,他依然未能留下阿宝。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裴归尘睁开眼,冷然看向花窗外,数不清第几次看到的那轮血月。
适才那次,他设法将阿宝留在了江南破庙里。
等他醒来,她善意带他回家,他以孤儿盛珏的身份留在了她身边。
至于,凤燃王。
他旁观她用了断情灵犀,除掉了记忆与爱。
而趁凤燃王未清醒,他杀了他。
没了凤燃王碍眼,他尽全力遮盖裴氏黑暗面的同时,亦放弃了天盛大业。于是,他和那个爱他的阿宝,圆满一生。
但越是完美无暇,他越清楚一切皆虚假。
缺了一点什么,裴归尘想。
恰在此时,奶嬷嬷抱来一襁褓小婴儿交到他手里。
竟和前世旧忆,毫无差别。
裴归尘低头看着襁褓里,刚出生的小婴儿。
想,真是粉雕玉琢,漂亮得不像话。
软绵绵窝在他怀里,紧攥着小拳头呼呼酣睡。
倏地,画面急转。
从阿宝登基第五年开始,前世的一幕幕迅闪而过。
他依然数次派人暗杀凤燃王,却一再失败。
而他也尽力遮掩那些,已然做错的……
谢无碍还活着,他们的孩子也还活着。
他整顿裴氏的西疆据点,清洗效忠于裴南山的老一派,收拢独独效忠于他的部下,试图挽回一切。
转眼就到了阿宝登基的第十年。
但,他还是未能阻止她想起凤燃王。
除夕夜,女帝登花萼相辉楼与百官同乐。
高高的楼栏前,帝后并肩而立,看漫天火树银花。
但热闹里,阿宝却抱歉道:“我想让他进宫。”
“他是谁?”裴归尘自嘲冷笑。
而阿宝更显抱歉:“你知道。”
“我不知。”裴归尘倏地紧攥着拳,嘲意更深:“不如陛下亲口告诉我,他是谁?”
“裴归尘,我不想一直错下去。”她坦然而直白地看着他。
“所以你放弃我?”他惶惶不安,痛苦求解。
话落,见她愈发沉默。
他竟是突然生出了,微弱的希望。
倘若她就此打住,他是不是还能挽回?
但在漫长寂静后,她却郑重而认真地望着他。
“我要让凤燃王进宫。”
原来,她的沉默是不再纠结于,他是否答应。
“不如连未央殿也让他,好不好?”裴归尘忍不住嘲讽。
但,阿宝却只是轻声道:“不必。”
不必?是因她要给凤燃王更好的?裴归尘紧攥的拳心溢出血珠,而裹着狐裘的小团子却乐颠颠扑过来抱他的腿。
“母皇!父君!”
他一把抱起来的小团子,无知无觉正发生的一切,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