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下意识看向顾云眠,秦氏诧异:“眠儿你何出此言?”
顾云眠看向父亲:“先从圣上想让爹担任京营副都督此事来说,你们以为,圣上用意何在?”
顾长远与长子对视一眼,顾长远问道:“君心难测,为父原先怀疑,圣上是想试探为父上交虎符的决心?”
顾岚泽皱眉道:“若是咱们答应与明府的婚事,爹顺势交出虎符,成为明都督手下,以后便都得仰明府鼻息。
看似是安置了功臣,未必不是变相的压着咱们府。
估计那个副都督之位也会变为闲职。”
顾云眠摇摇头:“有没有可能,圣上在盛京没有几个能够信任得过的。
所以,想让爹帮忙收取明府部分权利,改变京营一家独大的局面呢?”
此话一出,一家三口震惊的看向顾云眠。
顾岚泽张了张嘴,眼神灿动,一瞬间想了许多,心跳如鼓。
顾长远问道:“眠儿,你何出此言?”
顾云眠还没回答,顾岚泽已经抓住了重点,正色道:“爹想想圣上登基的初衷,还有京营里如今的风气,妹妹所说便有理可循了。”
顾云眠赞同的朝顾岚泽一笑,他哥哥在盛京不久,却不是一无所知的糊涂蛋。
一点就都明白了。
顾长远稍微一想,也明白过来。
夏帝登基最初,是由世家、皇室宗族、明都督京营势力、陵州江家四方支持。
但在这之前,这几方有的本来是有其他扶持人选。
是夏帝先在边关与顾长远一道浴血厮杀立过战功。
在夏帝回京后,力保的顾长远不负所望,令原先饱受西蜀祸乱的西北彻底安定,很大程度的提升了整个大夏的军事力量。
后面的声音才逐渐变得统一。
顾长远看似从未涉足朝政,江山平定后,存在一年比一年弱化。
如今看似海晏河清,夏帝江山稳固。
战时武,安时文,飞鸟尽良弓藏,明明白白写着定北侯府的处境。
盛京那些权贵作威作福近二十年,自然而然瞧不起已经被这些迷眼繁花边缘化的定北侯府。
顾长远一下就想到今日在御书房看见的厉王,他当时对夏帝的态度,以及当时夏帝的话。
当时觉得夏帝可能是在故意哭惨,让他不好跟厉王杠,从而夏帝在中间为难。
可真如女儿所说,夏帝若的确是拿厉王为代表皇室宗族一派没有办法呢?
而诸如这类现象——
比如镇南侯府小姐公子,他们欺负的可不止他闺女。
他这还是有战功在身,虎符未交付的定北侯府。
若是普通人不顺他们的意,那天进去牢里的还会是苏令笙吗?
而且,已经罪证确凿,还能被放出来逍遥!
还有今日,苏家、淑容郡主、明家小姐,对她闺女的恶意肆无忌惮,几乎是当着文武百官家眷的面。
还有通敌叛国的夏帝亲儿子,和混进宫刺杀国储的刺客……
顾长远越想,心情越沉重。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诸臣尸位素餐,权贵横行霸道。夏帝,可能真是个孤君啊!
顾长远想到这里,再看女儿不可谓不刮目。
一直沉默的秦氏这时说道:“眠儿,你如何想到这些?”
早知道家里肯定会问,顾云眠很坦然的道:“好歹也在盛京住了十几年,女儿又在宋家族学读书。
宋家作为太子太傅家,族学里读书的,也都不是普通人。
女儿无意中,在他们身上窥探到了一些事。”
听顾云眠前半句,秦氏都有些惭愧,论理她比女儿住的更久。
但听她最后一句,都很是诧异:“什么事?”
顾云眠道:“宋家应该有人和辰王勾结了。”
此话一出,三口又是震惊无比。
顾云眠冷静的道:“我另外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们看,接下来一些事,也与这样东西有关。”
说着,拿出那份从镇南侯府仓库顺手牵羊得来的名册。
顾长远接过名册,与顾岚泽凑一起看。
“这是什么名册?”顾长远一眼看去,都是朝中分量不小,或者职位特殊的官员。
比如明都督,还有副都督也在其上。
不同的是,明都督只一个名字,而副都督的名字下有一个红圈。
顾云眠在一旁解释:“这上面的名单是辰王想要策反的人,其中红线划掉的当是策反失败已经被迫害下场不大好的大臣。
画红圈的,都已经是辰王一党。”
顾云眠指着那副都督的名字:“这个,应当是陛下想让爹您顶替的位置。
女儿不知陛下是察觉了什么,还是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