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声中,排在队里面的宋晴朝他们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次,她终于敢毫无遮掩地直视他,她也只敢在大众视线的掩护下看他。
阳光洒在长凳上的两人身上,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璀璨夺目,宛如童话中的公主与王子。
他们好般配,长得好看,学习又好,他们才是一类人,而我,不过是个普通人。
宋晴收回视线,仿佛只要她不去看,现实就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
郑星辰回复完“你好”之后,就闭上眼睛沐浴阳光,全然没有想要聊天的意思。
“郑星辰,你英语是年级第一,真厉害。分班之前我就注意到你……的英语分数了。”王亦安略带羞涩地主动找话题。
“一般一般。”他闭着眼睛说着。
“我英语不太好,你可以教教我吗?”
他睁开眼睛,侧头凝视着王亦安,虽然那双眼睛没带任何情感,仍然深邃而明亮。
“我在国外生活过,所以英语好点。不过让我教的话,我真说不出个一二来,不好意思哈。”
“好……吧。”
王亦安略带尴尬。她没想到郑星辰会拒绝,凭她明艳的长相,理应没人忍心拒绝。
“对了……”王亦安正要说下一句话,却被郑星辰无意打断。
“他们跑完了,我先过去做准备活动了。”
他说完,起身朝队列中走去,没有一丝犹豫,仍旧从容不迫。王亦安只好小跑跟上,与他并排走来。
体育老师将一切都交给了体育委员打理后,就回到办公室,同学们自然也无畏放肆些。
他们见到刚刚议论的主人公并排返回队伍,眯起眼睛起哄,发出“咦”的叫喊声。这种独特的语调,对于情窦已开的高中生再熟悉不过。
王亦安见同学起哄后,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脸颊上染上一层绯红。郑星辰则没有反应,还是那样温和自若,仿佛没有听到同学们的起哄。
“……四二三四五六七八。好了,解散。”
体委下令后,同学们原地解散,三三两两地往四周走去。男生们聚堆打起了篮球,仅有的几个女生坐在树荫下聊着天。
进入新班级后,宋晴仍是孤身一人,她无力与她们交往,也没有自信与她们交往。她那么笨,只能将全部心思放在学习上,才能将将跟上理科班的同学。
看着操场上的同学们都那么开心,她毫无来由地更加沮丧。
爸妈离婚,她感觉不到幸福?
学习吃力,她不再站在顶峰?
还是自己如此平平无奇,配不上任何人?
……
她也说不上为何难过,或者说值得难过的事情太多了,多到让她无法逐一分辨。
小时候,她有烦心事的时候都会和妈妈倾诉,每次妈妈都能以温暖的话语抚慰她受伤的心灵。但自从爸妈离婚后,她总觉得有一层无形的屏障,阻隔着她和妈妈心灵上的距离。
走着走着,她走到设立在操场角落的公共电话旁。
既然来了,就打一个吧。
她安慰着自己,拨通了号码。
滴……滴……滴——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妈妈,是我,沅沅。”
“哦,沅沅啊,最近怎么样,在新班级还适应吗?”
宋晴只觉得鼻头一阵酸涩,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数日积累下来的委屈在这一瞬间喷涌而出,但她极力忍住,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
“嗯……我挺好的,就是,想你了。”
“……”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宋晴似乎听到了轻微的抽泣声。宋晴也抿着唇,抬头仰望天空,以防泪水落下。
一分钟后,电话那头重新传来声音。
“沅沅,好好上学,好好生活,等放寒假就回来住几天,哈。”
“……嗯……”
宋晴用力点头,尽管她知道对方看不见。点头的瞬间,豆大的泪水滴落在地,形成一滩圆润的水渍。
“好,我先工作了。沅沅,拜拜。”
“拜拜,妈妈。”
啪!宋晴的母亲放下了电话,生怕迟一刻,她那压抑着的抽泣声就会传到女儿的耳朵里。作为母亲,她知道自己需要比女儿更加坚强。
宋晴则将电话拿在手里,久久不愿扣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滴滴”声,仿佛妈妈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
许久,她才将电话扣上,转身看到远处操场上嬉闹的人群,默默走到电话旁的一条狭窄的死胡同。
这个死胡同很突兀,可能是修建学校时不小心落下的角落,也可能是什么特殊装饰。
死胡同在操场的一角,大约三米宽五米深,距离电话亭四五米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