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泽深尚未及冠,还不能袭爵。
而且穆泽深最近这段时间出错颇多,靖安侯若是在这个时候没了,靖安侯府的爵位多半是保不住的。
魏夫人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希望靖安侯能长命百岁了。
云绯月一脸的猝不及防。
“侯爷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前几天我带着周太医去给侯爷请平安脉的时候他还比划着让儿媳给他读了好一阵《太祖兵典》呢?
周太医还说若是能时常陪他说话,锻炼,侯爷不误恢复正常生活能力的可能,怎么会突然不行了呢?”
当然得不行了!
之前她是侯府的好儿媳,得知靖安侯身子不好,拿了嫁妆一边打点府医,一边自掏腰包买上好的补药给靖安侯吊着命。
如今她停了对府医的打点,也收回了那些天价补药。
差不多一个月过去,断了补药的连锁反应也该出现了。
魏夫人抹眼泪的手一顿,“你之前一直在陪侯爷说话、锻炼?”
语气狐疑,眼带质疑。
虽然听上去都是孝心之举,但云绯月身为儿媳,日日陪着靖安侯说话、锻炼,是不是太不合规矩了?
云绯月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心下一阵无语,“儿媳毕竟是女眷,哪能日日陪侯爷说话和锻炼。
平日里也就周太医来的时候才会趁机陪陪侯爷。
不过儿媳一直有吩咐府医和宋管家做这些事情,一直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这段时间侯府事情多,他们疏于照顾,耽搁了?”
云绯月管家的时候没出什么问题,她管家的时候府医和宋管家就疏于照顾,这是在影射她治家无方?
魏夫人心里老大不高兴。
可仔细想想,自从云绯月不再管家之后,她就忙的焦头烂额的,也的确没顾得上去瞧丈夫一眼。
若不是宋管家来报说侯爷情况不对,她到现在都还想不起来要去瞧丈夫一眼,也就没什么底气与云绯月争执了。
只道:“无论如何,侯爷现在的情况属实不妙。
你也知道,深儿尚未及冠,侯爷此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于侯府、于你都是大难。
你务必要请花神医来给他看看,哪怕是让他再活几个月也好。
也不用你特地跑一趟,直接写信给你父母,就说是你身子不爽利,要花神医来看看,不要提侯爷。”
云绯月听到这话才算是明白魏夫人为什么如此着急了。
朝廷每个月都会让周太医来给靖安侯请平安脉,一旦周太医发现靖安侯大限将至,势必会向朝廷禀报。
大元这些年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各方都在想方设法的节省支出。
像是靖安侯府这种五代世袭的勋爵之家,一年的俸禄也不少。
朝廷一旦寻到机会,必然会趁机收回爵位。
魏夫人不仅是想让花神医帮靖安侯续命,更是想让花神医趁机调理好靖安侯的身子,堵住周太医的嘴。
想清楚这些,她一脸为难道:“可是母亲,花神医,他不在上京了啊!”
魏夫人闻言一惊,“不在上京了?
那他去哪儿了?
不对,他何时走的,我怎的从未听你说起过?”
云绯月无比庆幸自己之前以清风谷为饵,将花神医调离上京。
彼时却秀眉微蹙,低声道:“就世子升迁宴那日,我爹娘不是没来吗?
那等重要的日子,他们明明说好要来的,却又没来。
我不太放心,宴席结束后便让人去瞧瞧府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才知道花神医走了。
我爹娘担心我大哥伤势未愈,还需要花神医救治,不敢触怒了他,就亲自去城外十里亭送他了。”
除了花神医要走的事情她早就知晓之外,其他的都是真的,她也不怕魏夫人去查。
反正让花神医给靖安侯治病,是不可能了。
魏夫人的确怀疑云绯月在撒谎,但这种事情,一查就知,云绯月没必要撒这种低级的谎。
一时间魏夫人愁的不行,“怎么就这么寸呢?”
云绯月也跟着眉眼犯愁,“真是对不起了母亲,侯爷的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
若是没什么吩咐,儿媳就先退下了。”
她提了和离,这一家子全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没一点表示。
还想让她做这做那,想屁吃呢!
这靖安侯府,她是还得再待一段时间。
可她愿意做的,也就是送他们上路了。
魏夫人着急靖安侯的身子,也无暇为难她,不爽的甩甩手让她走了。
出乎意料的是,靖安侯的听竹轩还没传出什么动静,穆泽深却又一次到了降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