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知道有族人到府上借住的时候云绯月其实并未多想。
毕竟他们住的是云氏祖宅,时常有来元都办事的族亲借住。
只是方才在花园里遇见云非烟的时候有些奇怪。
以往有族亲来借住的时候,父母身为云氏的家主和家主夫人,多半是要接见那些族亲的。
身为嫡子嫡女,她和兄长也会有模有样的去观礼。
可这次云非烟一家来借住,她还是听下人们说的,父母更是从未提出过要接见那一家子。
她还想着是不是云非烟的父亲刚调职到元都,公务繁忙才耽搁了。
如今才明白,哪儿是云非烟的父亲公务繁忙,分明是父亲和母亲不想让她知道,才顶着压力拒不接见而已。
云飞羽一听这话就急了,“谁说的?
本公子从来就只有你一个妹妹,父亲母亲也只有你一个女儿。
莫说是云非烟那蠢货,便是把云氏宗族所有的女子都找过来,又有谁能取代你?”
云飞羽是真的生气了。
父亲和母亲没有跟他透露过任何风声。
但作为云氏少主,听到云非烟的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虽然他相信父母不可能同意这种荒唐的事情,可云氏族亲有这种念头,就已经能让他气到爆炸了。
云绯月清醒的看着兄长的眼睛。
“四年前,他们就想让我嫁入高门,好光耀门楣。
父亲和母亲被魏琳琅所骗,同意我入靖安侯府时他们明里暗里的骂父亲沽名钓誉,卖女求荣。
如今我与穆泽深和离,他们觉得我这下堂妇入不得高门中人的眼了,便想换个人以云氏嫡女的身份来为云氏的荣华添砖加瓦。
父亲母亲若是不同意,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方才的凶险其实早已经过去。
云绯月真正害怕的不是差点刺入身体的利刃,而是前世记忆中那些给了父亲致命一击的族亲。
父亲身为大理寺卿,素来行事谨慎,不授人以柄。
即便是穆泽深和谢家人想构陷都找不到突破口。
那些所谓的通敌叛国,试图谋逆的证据全是云氏族人呈上去的。
他们自诩大义灭亲,可最终也不过是为了换一个甘愿受他们控制的人当云氏之主而已。
“我之前只想着要摆脱靖安侯府那个泥淖。
竟然忘了身为云氏嫡女,我与穆泽深和离的事情会被他们当成攻击父亲的突破口。
大哥,我该怎么办啊?”
这一瞬间,云绯月只觉得自己活着就是个累赘。
甚至从她与穆泽深和离的那一刻,哪怕她死了,她这个云氏嫡女的位置依旧招人惦记。
等于说只要她和穆泽深和离,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一瞬间,云绯月对穆泽深的怨恨达到了巅峰。
哪怕穆泽深稍微有一点点的人性,她都不至于如此为难了。
云飞羽红着眼睛将人拽起来,“什么怎么办?
你是我妹妹,我唯一的妹妹,我看谁敢来取代你?
谁敢张这嘴,老子送他去见祖宗!”
这很显然是气话,云氏少主的身份和云氏族老们也是相互制衡的。
真要是动了手,云飞羽这个云氏少主估计也就做到头了。
云绯月无力的摇摇头,心说实在不行,就让父亲从宗室里挑一个看着顺眼的族妹过继了吧,只要不是云非烟那个心思活泛的就行。
正想开口,一旁传来杨奕之的声音,“于云氏族老们而言,绯月妹妹嫁入什么样的高门才能光耀门楣?
杨氏的门户,能入得了他们的眼吗?”
云绯月兄妹俩都被杨奕之突然的话给吓到了。
云绯月忽然就想起来他之前在花园的那句“求之不得”来,一时心思五味杂陈。
云飞羽则惊道:“我他娘的,操你大爷的的杨奕之!
老子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想当老子妹夫!”
粗俗又耿直的言语闹的云绯月和杨奕之双双红了脸。
杨奕之窘迫的摸摸鼻尖,“这回倒是挺聪明,省的我再费口舌解释了!”
云飞羽手指颤巍巍的指着杨奕之,“你你你……我就知道姓杨的你哪有那么好心!
又是替月儿教训穆守贞,又是帮忙暴揍穆泽深的,感情你跟这儿等着我们兄妹往你的陷阱里跳呢?
居然把锦衣卫诱敌的套路用在我和月儿身上,杨奕之你还是不是人哪?!”
云飞羽大感受到了欺骗,夸张的控诉起杨奕之来没完没了的。
杨奕之被闹的尴尬至极,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道:“少啰嗦!
你就说我杨氏的门楣配不配得上你云家吧!”
弘农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