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里,男人被蓝臻神色凝重的请到了药房里。
鼻翼间充斥着浓郁的汤药的味道,男人拧眉道:“不是跟你说了她怕苦,怎的还给开如此苦口的汤药?”
云绯月那一下真的一点都没给自己留余地。
虽然蓝臻医术精湛保住了她的性命,她打消寻死的念头后也用花神医留下的归元丹补了元气,但毕竟是差点失血过多而亡。
这几日蓝臻一直在给她调理身体,每每喝汤药的时候苦到干呕的痛苦样子男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闻到那苦涩的味道就下意识的埋怨蓝臻。
“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蓝臻将药包递给男人,后者不明所以,“不就是一些药材吗,怎么了?”
“问题的关键是这是一包绝子药。”
蓝臻神情凝重道:“这一包药下去,她这辈子都别想有子嗣了,能保住性命都已经不错了。”
男人陡然脸色煞白,“所以,她其实还是没打算好好活着是不是?”
子嗣于女人何其重要?
云绯月但凡想要好好生活,都不会绝了自己孕育子嗣的机会。
她这是根本就没给自己留活路啊!
蓝臻没有吭声,但两人都知道那只是默认罢了。
男人遂又问道:“她还没有喝吧?”
蓝臻摇头,“她自己开了方子让冰月买的药,情况特殊,冰月怕她再寻短见,这才拿了药让我来看看的。”
男人松了口气,随即唏嘘道:“给她换一副药吧。
确保暂时不会有身孕就是了,药的剂量别那么重,至少别真的断了子嗣。”
当下的情况,男人哪儿敢让云绯月怀上他的孩子啊?
只是云绯月只要活着,等她恢复精力,想要好好生活的时候有个子嗣傍身总归是好的。
云绯月可以自己不想要孩子,但如果一时冲动用了绝子药,日后想要孩子的时候却再也生不了,那就太令人痛苦了。
男人想让蓝臻给云绯月留条后路。
蓝臻闻言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话说完便转身走到一旁的药柜前开始给云绯月配药。
男人就在一旁看着,眼睁睁看着冰月将那副避子药煎好了给云绯月送过去。
房门被推开,冰月端着药碗上前,“小姐,您的药煎好了。”
药材当着自己的面被换掉,冰月如今端着药碗站在云绯月面前忍不住有些心虚。
云绯月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闻言下意识的接过药碗就要喝,递到唇边的时候却顿了一下。
冰月紧张的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好在云绯月什么都没说,仰头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药碗还没放下来,她便被那汤药苦的直干呕。
冰月怕她吐出来,忙拿了痰盂上前,云绯月却是硬生生忍住了。
狠狠的捶打着胸口将那股苦涩的味道压下去,云绯月才哑声道:“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冰月忙恭敬的垂首,“回小姐的话,您的床头柜里的锦盒奴婢已经托霜月拿过来了。”
说着话,起身从一旁的多宝阁上拿出一个锦盒呈到云绯月面前。
盒子打开,露出里面一排精致的小瓷瓶来。
她拨弄着那些瓷瓶对冰月道:“你知道,穆泽深的升迁宴那天,他为何会和礼部侍郎家的公子大打出手吗?”
冰月摇头,“当时奴婢尚在别院,对此事只有耳闻,了解的并不多。”
云绯月闻言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了冰月,“让赵嬷嬷将这个东西放到穆泽深身边。
只要能让他近距离接触,吃下去、随身携带,或者化水饮用都行。”
冰月领命而去,云绯月趿拉着睡鞋下了床。
她动作缓慢的走到镜子前,拿起梳妆台上尖锐的簪子用力的对着自己的脸划下去。
门被大力撞开!
嘭的一声,云绯月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簪子就易主了。
“云绯月!”
男人心有余悸道:“你非要如此折磨自己吗?
那穆泽深还在外面招摇过市,谢婉婉如今又成了瑞亲王世子的红颜知己。
他们都活的好好地,你甘心就这样去死吗?”
男人震怒的样子可怖极了。
哪怕是两人第一次见面,还互相防备着的时候也没这么凶过。
云绯月下意识的躲避着男人的靠近,张口却是磕磕巴巴的,“我、我没想寻死!”
说话的时候鲜红的血液顺着她亲手滑下的那道伤口滑下来,染红了洁白的中衣。
男人下意识的伸手想替她擦拭身上的血迹,却被云绯月反应激烈的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