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的愧疚只能感动自己,对受了伤害的人起不到分毫的补偿意义。
可若是能助她得偿所愿,却也勉强算得上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了。
小心翼翼的将云绯月伤到的手指都包扎起来,裴宴清站起身来问蓝臻,“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她的伤虽不致命,但会很疼。
我多用了一些秘药,尽量多睡一些,就能少遭些罪了。”
裴宴清点点头,吩咐黎音,“多留心一些,太子妃醒来后请岳父岳母入宫陪陪她。”
黎清看着裴宴清肃穆的神情,多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只默默应声,“奴婢遵命!”
裴宴清深深凝望着云绯月惨白的脸色,转身就想离去。
在他一只脚快要跨过门槛时,寄雪忽然追了上去,“太子殿下请留步。”
裴宴清回过头来,“有事?”
他生来就是温润如玉的长相,面对云绯月的时候更是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寄雪身为云绯月的贴身侍女,习惯的本也只是他温柔的一面。
倏然对上一双疏离的墨黑瞳孔,已经到嘴边的话都吓的不会说了。
手忙脚乱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拘谨的双手递给裴宴清。
“太子殿下,奴婢不知道您要去做什么,但请您在离开之前,还请看看这个。”
裴宴清心疼和信任的人只是云绯月,对于她身边的寄雪等人,可以爱屋及乌的给予善待,却不会真的毫不设防。
所以他只是冷眼看着寄雪,“这是什么?”
寄雪知道,自己一个丫鬟再三插手主子的事情本就不该。
此时对上裴宴清略带考量的眼神更是紧张的浑身发抖,但她依然坚持道:“自从圣人给我家小姐和殿下赐婚后,时常有人送来这种信。
小姐怕老爷和夫人担心,就让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小姐进宫后还是有这种信送来,有些内容太不堪入目,奴婢们就没拿给小姐看。”
寄雪性子素来稳重,所以才会成为云绯月身边四大丫鬟之首。
进入东宫后为了不给云绯月惹麻烦,更是谨小慎微。
虽然谁也没有明面上说什么,却主动将云绯月身边掌事姑姑的位置让给了黎音。
可今日,她却为了云绯月两次在裴宴清面前越矩。
“到现在奴婢们也不知道小姐具体看了多少,这些日子,她时常看着那些信发呆。
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奴婢知道那些信对她还是有影响的。
还请殿下看在我家小姐腹中还有您的孩子的份上,暂且让这来信之人安分一段时日。
待太子妃安然诞下小殿下,即便真的有什么,她也不会插手的。”
寄雪说前面那些话的时候裴宴清就像是在看一个犯人,一副“我就静静看你演”的样子。
可听到寄雪最后一句话,却劈手夺过寄雪手中的布袋掏出里面的信纸翻看起来。
那些信纸大小不一,质地也不尽相同。
裴宴清随便抓了一张最大的纸拿起来看,只一眼,就忍不住黑了脸。
信上的内容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抨击云绯月一个二嫁妇根本不配为太子妃,让她识相的话自己解除婚约。
看出那是云绯月进宫前收到的信,裴宴清又翻看了几封信。
终于找到一封云绯月进宫后才收到的,看到上面嚣张又恶毒的言语,裴宴清出奇愤怒了。
将那张纸高举在寄雪面前,“这封信是何时收到的?”
寄雪稍稍瞄了一眼,“五天前。”
语气无比笃定。
裴宴清已然警惕而理智,“为何如此笃定?”
那纸袋里所有正式的书信和随意的小纸条加起来起码有十几件。
寄雪一个没受过系统训练的人竟然一眼就认出那封信,并记得相应的日期,裴宴清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寄雪反倒淡定了,无比从容道:“因为那时候叛军已经入城,太子妃正在火药司亲自组装火药。
那种时候对方还能把信送到小姐面前,奴婢极其惊讶,所以印象格外的深刻。”
裴宴清没说话,低头从纸袋里拿出那些信一封一封的看下去。
眼看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寄雪又火上浇油似的加了句,“小姐让奴婢将这些东西都烧了,可奴婢觉得这种东西,总是要殿下看一看的,才斗胆留了下来。
烦请殿下保管好,让小姐知道,奴婢可就完了。”
看似是为自己担心的一句话,却让裴宴清立刻冷了脸。
深深的凝望了云绯月的眼神许久,他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
寄雪盯着裴宴清离去的背影,神情晦暗如深。
而东宫外面,裴宴清直接将那布袋丢给了随行的侍卫,“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