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参见皇祖母,请皇祖母安!”
来人看上去年纪和裴宴清差不多,却是一派敦厚温和之相,没有太多皇室之人惯有的锋芒。
砰、砰……
龙头杖打在人身上的声音还在继续,太后没说要打多少下,下面的人也不敢停。
太后也像是没看到裴宴清越发苍白的脸色似的。
自顾自招呼大皇子,“可算是来了?
如何,救你父皇的神医可请到了?”
大皇子从容的站起身来,“托皇祖母的福,请到了。
叶神医医术高绝,定能救父皇的。”
话说完,他像是才看到裴宴清在受罚似的惊道:“阿宴这是怎么了,皇祖母何以如此重罚于他?”
太后没好气的斜了裴宴清一眼,“不用管他,他是自愿受罚的。
叶神医呢,快让他进来看看你父皇……”
大皇子闻言转身对随从道:“宣叶神医!”
群臣疑惑不已。
太医院的太医们或许会因为种种原因不敢说实话,可他们的医术绝对是这个天下最为精湛的那一群人。
若是有更好的,类似于花神医之类的,除非朝廷倾巢而动,等闲情况是请不来的。
这个所谓的叶神医他们连听都没说过。
裴阁老闻言惊道:“太后娘娘,圣人只是受了外伤而已,并未严重到太医们救不了的地步,为何要从宫外请大夫?”
“就是!”
魏国公着急附和,“这什么叶神医臣等闻所未闻,他的医术难道能比宫中太医还精湛吗?
太后娘娘,事关圣人龙体康健,还请太后娘娘三思啊!”
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扣上一顶神医的帽子就能直接带到龙榻前给皇帝看病了,这在群臣看来简直荒谬。
而太后也是会踢皮球的。
她没理会群情激愤的群臣,而是问一旁被打到几乎跪不住的裴宴清,“太医是能治皇帝的伤,可叶神医能让他立刻醒过来。
太子,你想让皇帝醒过来吗?”
当朝太子在被众目睽睽之下杖责,太后却堵着群臣的口不让求情。
等到出问题了,才想到找他。
即便如此,也没有让正在行罚的人停手。
别看只是说了一些话的功夫,裴宴清已经挨了不下三十下杖了。
闻言也没有出声。
太后又是一脸不悦,“太子,哀家与你说话,你是听不见吗?”
裴宴清还是没有声音。
“让开!”
魏国公倏然想到什么,冲上前一把推开还举着龙头杖要打人的太监,蹲身去掰裴宴清的肩膀,“太子殿下……”
手还没怎么用力,裴宴清就跟被抽走了主心骨的雕塑似的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一股浊血,胸前早就一片湿润。
而与此同时,魏国公扶着裴宴清后背的手上也一片湿润。
他手忙脚乱的扒开裴宴清的衣衫,就看到裴宴清的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此时血液已经将纱布渗透了。
可能是因为剧烈动作,纱布也松开了。
露出了裴宴清后背上那道从肩头到尾椎部位的伤疤,深可见骨。
“快传太医!”
魏国公声嘶力竭的吼着,猩红的双眼瞪着被太后挤到一旁的郭太医。
“愣着干什么,快过来疗伤啊!
圣人那边用不上你了……”
郭太医后知后觉的上前,那些西厂太监还想出手阻拦,魏国公抱着裴宴清怒道:“我看谁敢阻拦?!”
他混浊的双眼杀气肆意的瞪着太后,“老夫的妹妹就这么一个血脉,谁敢拦着不让救他,老夫点她的天灯!”
龙泉宫内群臣皆在,比魏国公位置高,权势重的人不在少数,可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太后。
也就是这一刻,众人才想起来,哪怕梁王府惨遭横祸,皇后被打入冷宫,裴宴清在朝堂上依旧不是一个人。
曾经陪着圣祖爷打天下,一路从一个北疆马前卒杀到一品国公之位的魏国公还在。
他是梁王府老太妃的亲兄长,是梁王的莫逆之交,更是裴宴清的舅公。
而如此种种也比不过他曾背着圣祖爷从北齐边境的狼群里冲出来,顺便将北齐名将耶律回弧当着敌我双方大军的面点天灯!
吓得素来以血腥残忍著称的北齐狼兵止步千佛关,让大元二十多年免于北齐的袭扰。
示意,魏国公身上最令人忌惮的不是他那些个加起来能塞满半个朝堂的身份头衔,而是“点天灯”这个大元人完全不能想象的血腥手段。
而太后也只是想借机打压一下裴宴清,顺便摘他的桃子,夺走平叛的功劳而已。
就算他心里巴不得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