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清坐上龙椅到现在不过两刻钟,李玉常不仅准备好了这诸多东西,还将选择权交给了裴宴清。
饶是裴宴清再谨慎,不想在正式登基前后落下任何把柄,此事也找不出丝毫错处来。
果断点头,“你看着安排就好。”
短短一句话,却是对李玉常这个内务府总管能力的肯定。
崭新的龙辇停在东宫,黎阳上前搀扶裴宴清下龙辇,正式进入东宫,才低声道:“属下愚钝,差点坏了主子的大事,还请主子责罚。”
黎阳毕竟也是在裴宴清身边伺候了十几年的人,自幼与宫里众人打交道,不可能什么都不懂。
只是方才还没接受裴宴清从太子成为皇帝的这个跨度而已。
这会儿反应过来也就明白了。
裴宴清宁愿拖着病体走到太和殿也不乘坐属于太子的软轿,并非是他虚荣矫情。
而是他这个新皇的位置本来就不稳固,需要一切外在条件来帮助加固他大元皇帝的身份和固有印象。
正因为如此,他才不顾元庆帝的遗体还在龙泉宫里就自行坐上了龙椅,接受了群臣的朝拜。
出了龙泉宫也不回东宫,而是直奔太和殿。
这一切的一切无非是为了先发制人,让群臣都接受他就是大元新皇的事实而已。
好不容易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做到这一步,出来却坐上了太子的软轿,瞬间又回到了属于太子的位置上。
那他之前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裴宴清虽然御下有方,但对身边的这几个人还是挺宽容的。
闻言也没有责怪黎阳,只冷静道:“你们之前虽然挂名在东宫,但往常多半与军中和前朝大臣们打交道,对宫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太不擅长。
稍后着人把储秀宫打扫出来,将待太子妃搬到储秀宫去。
待她伤愈后请示一下她,风章宫和龙泉宫所有的用人之事全交给她来安排。
届时在旁边儿好好学学,别一天跟个傻子似的四处横冲直撞。”
身边没有大臣们在,前后左右都是自己人,黎阳便有些胆大包天的调侃起裴宴清来。
“主子您夸太子妃就夸,怎么还带一夸一贬的呢?
虽然属下不得不承认太子妃的确很厉害,可属下也没有差到犯傻的地步吧?”
从年初离开元都到现在,裴宴清每一天的生活都像是在走钢丝一般。
尤其是叛军杀进宫里的这一天一夜,更是长夜漫漫令人不安。
裴宴清的情绪实际上已经濒临爆发了。
听得黎阳大胆的调侃,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朕的太子妃,那可是魏国公都竖了大拇指的贤妻,你跟她比,好意思么?”
黎阳闻言嘿嘿傻笑,“说的也是哈!
听黎清说,从咱们离开元都时起,太子妃就一直在设法用她自己的办法帮我们了。
用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捆住穆泽深,令其束手束脚,不敢给我们捣乱。
就连做个生意都能套出瑞亲王府那诸多私产和暗影阁的存在,逼的瑞亲王府提前造反。
也就三皇子造反这事儿是咱们自己发现的,否则仔细轮起来,这场叛乱就是太子妃的主场啊,跟咱们都没什么关系了!”
午时的烈日照的正暖,初夏的威风还带着些许凉意。
裴宴清回头看了一眼漫天彩霞,“你说得对,这场叛乱,的确是太子妃的主场。”
说着话,却是忽然抽了一口气。
紧接着就被人吐槽了,“都这副德行了还想女人呢?
太子妃可比你争气多了。
上半场靠人家,你该不会想着现在昏过去,等太子妃醒来再把烂摊子交给人家收拾吧?”
说话间蓝臻已经提着药箱绕到了裴宴清面前,“太后要打你还真让她打啊?
听说你昏了过去,太子妃都差点吓醒了,你有想过你出事后他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吗?”
蓝臻想到听到消息是在昏迷中惊颤到控制不住的云绯月,简直想替云绯月狠狠锤裴宴清一顿。
明明是自己的好兄弟,这会儿为了云绯月恨不得对他动手,裴宴清还乐的不行。
心情颇好道:“一顿板子换太后一个谋害储君的罪名值了。
而且这不是还没打完就昏了吗?”
他的语气轻快的有些不合乎常理,蓝臻作为最了解他的人,那脑袋瓜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那什么带毒的银针,真的是太后的人给你用的吗?”
蓝臻可太清楚裴宴清是个什么货色了。
看上去一副温良恭谦让的德行,实际上记仇的要死。
太后如果真的对他动了杀心,裴宴清对她的处置就绝不仅仅是软禁在寿康宫里那么简单了。
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能笑出来,蓝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