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听得裴宴清主动提起他受的伤,云绯月总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这么一句话,将她之前微弱的愧疚感都抚平了。
她捂着自己衣摆的手并未放开,用更加冷静的语气道:“正因为你身上也有伤,所以你应该更明白我的感受才是。
我们现在,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吗?”
邓氏没有说错,元庆帝驾崩,不代表裴宴清的皇位就坐稳了。
她这个皇后的位置坐的更加不稳。
只要能活着,什么肉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难过都不值一提。
裴宴清这一次却难得的强势,“我们已经活下来了。”
他执拗的与云绯月四目相对,“暂时尚未解决的事情也都已经安排好,下面的人在按部就班的解决,不需要我们亲力亲为。
所以,你告诉我,有什么事,值得你豁出自己的手和腿也要去质问她一番?”
裴宴清终究是狠不下心来对云绯月冷脸,才说了几句,就又忍不住找补。
“你想问她什么,有我在,你只管让人问便是,为何非要自己动手?”
哪怕是被云绯月气到不行的时候,他还是想告诉她,我生气不是怀疑你什么,只是气你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可裴宴清不知道的是,在重生的秘密被暴露的巨大恐惧面前,他的这些温柔安慰对于云绯月而言毫无意义。
云绯月就像个被害妄想症一样,裴宴清看似周全温柔的言语中她只听出了疯狂的窥探欲。
所以她低着头和裴宴清四目相对,用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语气道:“你可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一定要穆泽深和谢婉婉死?”
裴宴清下意识的点头。
因为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印象太深刻了。
从才遇到云绯月的时候他就知道,云绯月打从心底里想要穆泽深死。
而那个时候,穆泽深还没来得及做出后续的诸多事情呢!
诚然,穆泽深后来给云绯月下药,炸明月阁,企图让她身败名裂。
哪怕她嫁入东宫后穆泽深也没停止 谋害云绯月。
这些裴宴清都知道,可他更知道,在穆泽深做那些之前,云绯月就已经恨不得杀他而后快了。
甚至穆家人被斩首示众的那天,她还亲自到现场去观过刑。
那么血淋淋的场面,连经常守法场的守卫们都忍不住恐惧的闭上了眼睛。
只有云绯月,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像是要将穆家人的惨状刻在心里一般。
裴宴清到现在都忘不了云绯月当时的眼神。
所以听到云绯月方才所言,他下意识的回了句,“当然记得。
但这不重要,你想要穆泽深死,我帮你便是。
这都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
他们该死,可我想要你好好活着,和我一起……”
“她说的是真的。”
云绯月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令人惊讶的话。
素白的手指指着延禧宫内殿的方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但她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包括我在靖安侯府被磋磨致死、被冠上通奸罪名、被浸猪笼……”
话没说完,嘴巴就被大力的捂住了。
凤玄冥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让她闭嘴,警惕的环顾四周。
确认方才已经将所有的宫人都赶出去了以后,他才心有余悸道:“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你怎么敢的?”
这种事情,但凡传出去,云绯月别说是继续当皇后了,不被人抓去活活烧了就不错了。
真要是闹起来,除非他也带兵造自己的反,否则,就算他是皇帝也保不住云绯月。
“不是你问我的吗?”
云绯月面上神情,恐惧害怕中糅杂着一丝决绝的疯狂。
这种表情裴宴清并不陌生。
那日他带着大军杀入皇宫,冲入东宫的时候看到的云绯月就是这样子的。
一副随时准备结果了自己的拒绝模样。
裴宴清陡然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冲动来。
他只是见不得云绯月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怕她伤着自己。
可现在,她再蠢也该反应过来了,云绯月的情绪不对劲。
他于是什么都不想问,只安抚的捏了捏云绯月的肩膀,“对不起云云,是我错了,我不该逼你的。
我什么都不问了,我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他算是明白了,穆泽深对云绯月的影响力远比他所想象的要深太多了。
在云绯月不主动提起的时候,他根本就不该提穆泽深这个人。
可这会儿他想走,云绯月却不肯走了。
“既然话题打开了,就说开吧。”
云绯月固执的看着裴宴清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