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清虽为帝王,但也曾是带着将士们出生入死的将军。
杀一个人对他而言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杀的那个人是元庆帝,或许会让他心里稍微有些波动,但也还可以。
可是杀了人,还要毁尸灭迹,用化尸水将元庆帝的尸体彻底销毁,这对裴宴清就有点刺激了。
他看不上元庆帝是一回事,可父子俩二十多年的牵绊总不是假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在自己面前化作一滩水,然后蒸发干净,云绯月觉得换做她自己,可能会做噩梦。
裴宴清听到化尸水三个字的时候表情的确有那么一丝的龟裂,本来已经安排好一切的云绯月又有些犹豫了。
“或者,你想给他留一具全尸!”
尸骨无存这种事情,对于大部分人而言都只是一句听上去极其恐怖的空话。
可对于云绯月而言,她巴不得元庆帝连一撮骨灰都不要留下。
化尸水处理是最令她心安的方式。
可就算她无法真心的拿裴宴清当自己的丈夫,也不愿在这种事情上与裴宴清离了心。
如果裴宴清想给元庆帝留一具全尸的话,她虽然不愿意,但也会配合的。
裴宴清僵硬的站在那里等了许久,直到那个守卫不知所措的看向云绯月,他才果断道:“不用了,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吧,他的存在,太危险了。”
嘴上这么说着,裴宴清的脸色却实在是不太好。
云绯月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忽然就反应过来了。
素手轻挥,示意守卫,“动手吧。”
密室里没有外人在,元庆帝又没有反抗的能力,那守卫信步走过去,手上都没有迟疑一下,拿起银针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入了元庆帝的百会穴。
元庆帝被迷药控制多时,反应本就有些迟钝,银针都已经没入头顶了,他才做出反应。
然而就在他想要失声尖叫的时候,那守卫却已经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
元庆帝无误啊啊的喊了两声就没反应了。
那守卫很专业的将手指搭在元庆帝的颈动脉上试探了片刻,回头冲云绯月点头,“主子,可以了。”
云绯月点点头,“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说完挽着裴宴清的胳膊就往外走。
后者诧异的挑眉,“不继续看吗?”
云绯月平静的好像忘了自己方才所言,“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还有什么好看的?”
不给裴宴清再啰嗦的机会,拽着他就出了密室。
裴宴清若有所思的看着云绯月,直到两个人出了火药司,面上依旧是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还是云绯月回头问他,“接下来去哪儿?”
他才骤然回过神来。
“去储秀宫吧,你今日走太多了,得好生休息一下。”
裴宴清状态转移自然的好像方才那个盯着云绯月的脸发呆的人不是他一般。
云绯月点点头,乖乖坐在轮椅上,“今日发生的这诸多事情有点乱,咱们是一起整理一下头绪,还是你直接找人去解决?”
有了元庆帝的供词,传国玉玺的事情是不用担心了。
可灵台山一战的真相完全超出了她们的预期,怎么向梁初晴说出真相就是个问题。
而且九皇子裴元清的存在也不容忽视。
总之,他们的成王之路,还任重道远。
“先一起理一理头绪吧,我是不知道怎么跟母后说了。”
裴宴清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出了火药司,来来往往的宫人和侍卫们多起来,二人就没再闲聊,直奔储秀宫。
进门的第一时间,裴宴清就吩咐黎阳,“所有人都退下,没有朕的召见,谁来也不见。”
说完指了指储秀宫常年不关的那两扇大门,“把门带上。”
二人去火药司的时候黎清等一干随从就在外面等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裴宴清的话,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果断抬手拦住了身后的随从们,转而对裴宴清道:“属下将里面的人叫出来。”
得到裴宴清的首肯后从裴宴清和云绯月的身侧绕过去,冲到二人前面去清场。
不过须臾,储秀宫就成了一个只剩下云绯月和裴宴清二人的真空地带。
不等裴宴清开口,云绯月便道:“淮南王一再阻拦你调查当年真相,就是怕现在这个结果吧?”
云绯月虽然对梁王府上下不熟悉,但仅凭裴宴清为了给梁王府申冤昭雪坚持了十三年之久这一点就足以确定他对梁王府的感情非同一般。
可真相却是如此的残忍,淮南王为了保护裴宴清母子宁肯一直客居他乡,不回大元。
为了保护裴宴清,阻止他调查当年真相也就不足为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