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绯月面上看着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实则每一束余光都在留意裴宴清的神色。
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们家里人都是这样想的,当然,君为臣纲,陛下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云家也不会抗旨的。”
裴宴清长叹了口气,没有再与云绯月掰扯这件事。
“云太师的下落,有线索了。
可以确定,这些年的确有人一直在打探云太师的下落,还有人寻到了武国公府上。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方家人。
云太师现在不信任元都方向的任何线索,你有没有什么能证明你身份的东西,让云太师相信我们不是要害他的人?”
云绯月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分散了。
“昨日黎雪害与我说还没找到,怎的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他在哪儿,目前还安全吗?”
裴宴清按住云绯月激动的胡乱扑腾的手,哄声道:“安心,云太师很安全。
只是介于各种原因,无法在一个地方久待而已。
目前他和云裳夫人在滇南,身边还有许多高手相护,暂时是安全的。
待我们的信送出去,老人家就能平安回来在元都养老了。”
裴宴清一直在努力的安慰云绯月,后者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所以,祖父这么多年都在外面漂浮,其实根本不是云游,也不是为大行皇帝绘制《千里江山图》,而是被人牵制,不敢回来是吗?”
在知道国玺之事前,云绯月一直都相信云太师不肯回朝就是不想看元庆帝和傅氏母子在朝堂上作威作福。
可现在,她却觉得之前知道的那些都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而已,真相是什么,恐怕只有云太师站在她面前,她才能知晓。
裴宴清亦无法否认云绯月的推测。
之前他一直都挺为云绯月的过分理智而头疼的。
因为云绯月太过理智,以至于每每裴宴清有所心动时,云绯月就会用各种方式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各种利益因素的考量。
而这种种考量有可能是任何原因,却不包括云绯月喜欢他。
他一直为此头疼,可如今他却有些庆幸云绯月的理智了。
且不说之前他为了顾全大局,让她身怀六甲还面临性命之忧之事本就令人难以释怀。
先是前世元庆帝下令害的她家破人亡,后是她的祖父被元庆帝逼的有家不能回。
但凡云绯月没这么理智,非跟他闹个你死我活不可。
想到下面的人传来的消息,他无力道:“虽然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一点,但就目前掌握的情况而言,十有八九是这样。”
自己的推测得到了证实,云绯月却是一点都没觉得高兴。
而是一脸自责道:“这么多年,若不是阴差阳错的发现了国玺之事,我们都不知道祖父和祖母竟然顶了这么大的压力。
我们这些晚辈受尽了云太师的光环带来的好处,可作为小辈,我们真的太不孝了!”
事实上,“不孝”二字完全概括不了云太师这些年的颠沛流离。
然事已至此,裴宴清也只能按着云绯月的后颈,温柔道:“我这就着人去接太师和云裳夫人,我陪你一起为他尽孝。”
云绯月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裴宴清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努力的挖掘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然而两个人从碰面开始,就一直在讨论云绯月关心的话题。
以至于到现在,所有值得讨论,并且已经有阶段性成果的问题都已经有了明确的结果。
思来想去,他还是问出了那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让母后出冷宫,你是怎么想的?”
他之前就跟云绯月说过,梁初晴是自己不愿意出冷宫的。
她一直坚持要先为梁王府申冤昭雪,然后再出冷宫。
可如今梁王府的情况,申冤昭雪是不可能了,裴宴清甚至一直在担心梁初晴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残忍的结果。
云绯月却忽然在众人面前表示要为梁初晴尽孝,暗示大臣们请梁初晴出冷宫。
裴宴清一开始是有些惊讶的,后来又觉得云绯月处事那样的周全,不可能毫无准备的就做出如此仓促之事,所以才想听听云绯月的意见。
听裴宴清说的是梁王府的事情,原本歪在罗汉榻上的人立刻爬了起来,一脸严肃道:“我认真的考虑过,梁王府百年忠烈之名的确不应该为了梁王一个糊涂虫而就此消亡。
当年的事情,王府本就无辜,何况数位少将军和梁王府上下近三百口人的性命也足以赎罪了。
要不,还是让梁遇白认祖归宗,继承梁王府的爵位,将梁王府的忠烈之风传承下去?
如此,也好给母后一个精神寄托。”
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