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县令刚还一口一个犯妇,现下,也不敢这么叫了,只能硬着头皮,十分别扭地改了口。
“顾陶氏,这些不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即便你能够证明,那罐全焦膏中有章柳,但也无法说明,这毒就不是你下的!”
听到郑县令这样说,陶宛都快要被他给气笑了!
“县令大人,我与这位死者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有什么动机,非要杀他不可?而且,还是在我自己熬制的全焦膏中动手脚?”
“原知不是你的一时疏忽!只不过,这赵家老爷不走运,赶巧买了这罐有毒的全焦膏!”
“呵!”
陶宛毫不掩饰地嗤笑了一声,眼神中的轻蔑与鄙夷,不加掩饰。
“县令大人,您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在这儿装糊涂呢?”
“放肆!顾陶氏,你敢藐视本官?”
“不敢还敢!我也只是合理质疑罢了!县令大人,这么的多百姓都眼睁睁地瞧着呢,您现在随便请出来一位问一问,他们都能说得出来,我既没有动机,也没有理由,做下这自寻死路的事情!”
陶宛说着,伸手向围观人群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百姓们闻言,也都点头称是,七嘴八舌地说着,谁会这么傻,有钱不赚却做下这杀人的勾当!
听着百姓们的沸议,陶宛露出了一个满意的表情,接着开口说道。
“而且,这罐全焦膏中,有毒的章柳与过量的玉竹,二者相辅相成、互相掩饰,但很明显,都是冲着死者本身的病灶而设下的局!换作旁人,便是把整罐全焦膏都吃了完,也只会身体不适,绝不会毒发身亡!”
说完,陶宛放眼看去,在郑县令的身后快速寻找了一下。
紧接着,她伸手指向押解她过来的那名捕快,开口说道。
“敢问这位官爷,你将我带来的这一路上,可曾与我说过,关于死者的任何信息?比如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还有死状如何之类的情况?”
那名捕快没有想到会被忽然间提了出来。
他赶忙上前一步,面向郑县令抱拳拱手,语气急切地解释道。
“属下以这身告服作保,绝对没有向犯妇透露过一个字!甚至连死者是男是女都不曾告知,还请大人明鉴!”
郑县令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捕快退下。
旋即,他面色不善,但又满眼不解地看向陶宛。
“这又能说明什么?”
“其一,说明我对这个死者一无所知;其二,我能准确说出这个死者的死状;以佐证我方才所言。”
“那你倒是说说,这死者是什么样子的?”
“死者在死之前,必定会出现心慌、胸闷、气喘的症状。还会头疼、头晕、耳鸣、眼花、情绪失控。”
陶宛每说一句,便向死者的儿子逼近一步。
最后,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整个人肉眼可见得浑身发抖。
“死者现下应该是皮肤湿冷,脸色苍白,嘴唇呈蓝紫色,十指弯曲如爪!若是能够剖开的话……”
陶宛欲言又止,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苦主,直看得他面如死灰,绝望地跌坐在地。
陶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淡淡地收回目光,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个心虚的蠢货。
与此同时,陶宛快速伸出手,一把抓住盖在死尸上的白布,猛地揭开。
围观的百姓齐齐惊呼,胆小的不是背过身去,就是闭上了眼睛,也有胆大的,一个个的都抻着头,等着瞧那具死尸是否与陶宛说的一样。
总的来说,相差无几。
只不过,陶宛只淡淡地瞥了那具死尸一眼后,一对柳眉瞬间拧成了川字。
她倏然转回头,死死地盯着死者的儿子,厉声问道。
“你爹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个苦主已经被陶宛刚才所言吓破了胆,现下,整个人还呆愣愣地魂不附体。
因为,他爹并非死于陶宛之手,而是被他给害死的!
陶宛凭借她自己的医术洗脱了罪名,那么,他这个弑父的凶手,怕是也无所遁形,被问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一个色厉内荏、大逆不道的蠢货,眼下已然是惊弓之鸟、万念俱灰!
陶宛见他不说话,没好气地伸出手,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用力地晃了晃。
“我问你话呢,你爹是什么时候死的?”
“顾陶氏,你休要放肆!”
郑县令终于又逮到了机会,赶忙拔高了语调,向陶宛诘责发难。
陶宛置若罔闻,根本不理会郑县令这个搅屎棍,而是冲着苦主厉声嚷道。
“说!”
那个苦主被陶宛大力摇晃的总算是回过神来,结结巴巴、魂不守舍地吐出几个字来。
“五……五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