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归屿都不介意与她撕破脸皮,将之前设计要置她于死地的事情摊开来告诉陶宛,又怎么会在乎这么一个小小的谎言!
“身为医者,治病救人、有医无类,无论他是谁,我都会竭尽全力医好他。”
话音落下,陶宛再未给杜归屿说话的机会,转身迈步离开。
看着陶宛快速没入旋梯的身影,杜归屿忽然哂笑一声,笑着笑着,又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她果然知道!”
“公子指的是……”
“我设局要她性命,还有谢侯爷的身份,她都知道!”
“便是她不知道,公子也没准备瞒着她?”
“跟聪明人打交道,说谎是最愚蠢的事情!”
杜归屿轻飘飘地说完,嘴角慢慢漾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他伸手搭在凭栏上,就在方才陶宛站过的地方。
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节律地轻轻敲打在凭栏上。
“真是个有趣的妇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真是好胆识!”
说着,杜归屿似是想起来了什么,缓缓侧头看向商陆。
“你可能医得好谢小侯爷的怪病?”
“不能!”
“她能!”
“可她不是说,只有三成的把握吗?”
“三成把握医人,七成把握送命,你可见过这么傻的人?”
“见过!”
“但她绝不是这种人!”
“公子似是很欣赏她?您不想要她的命了?”
“一个有趣的对手,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该死!”
“小人明白了!”
“做得干净一些,别留下什么首尾,京中的人还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呢!”
“是!”
陶宛好不容易才找了回去,刚一走进屋子,她就紧着倒了一杯茶,仰头咕嘟咕嘟,大口饮尽。
王掌柜看到陶宛这副仓惶失矩的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
“顾夫人这是怎么了?”
“被窜出来的夜猫吓到了!”
“杜府还有夜猫?”
“嗯!”
陶宛敷衍地应了王掌柜一声后,又喝了两杯茶,这才稳住了心神。
这种单枪匹马与群狼斡旋的感觉,真的让她有些疲于应对。
给谢小侯爷医治,已经让她耗费心神、十分疲惫,现下,杜归屿又跳了出来,看他那副模样,便知道他不会安生了!
想到这里,陶宛神情严肃地看向王掌柜。
“王掌柜,有件事我得拜托你。”
“顾夫人请说。”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两个人都要加倍小心!现如今,我也不妨与你交个实底儿,我们不是在医他的病,而是在保我们的命!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无论是谁,都不能让他有机会单独接触到谢公子!”
虽然,陶宛也知道,她的这个怀疑很荒谬!
毕竟,谢小侯爷若是在杜府有个万一的话,她固然罪责难逃,杜家的人也一样扛不住谢侯爷与昭徽公主的盛怒!
所以,杜归屿应该不会疯到,在谢小侯爷的身上做手脚,然后,与她同归于尽!
但话虽这么说,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掌柜见陶宛说得煞有介事,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顾夫人请放心,只要是你嘱咐的,我一定不错眼珠儿地盯着谢公子!凡经我手的药材,定万分谨慎,绝对不会出任何纰漏!”
“嗯,相信王掌柜也瞧出来了,这位公子身份不凡,他但凡有任何闪失,咱们俩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明白!”
足足熬了一天一夜,陶宛给谢小侯爷施过针后,又给他喂了药,正准备去小憩片刻,稍作休息,没想到,好消息便如约而至。
谢小侯爷醒了!
陶宛刚刚躺下,又紧着起身赶了过来。
彼时,除去王掌柜以外,谢侯爷与杜老爷,还有杜归屿也都在屋子里。
谢侯爷拉着谢小侯爷的手,堂堂九尺男儿,心内五味杂陈,老泪纵横,竟是激动得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反复呢喃着一句话。
“醒了就好!我儿的病定会痊愈!”
陶宛的脸色明显有些憔悴,她抬腿迈入屋子,打眼就看到了杜归屿。
杜归屿浅笑,丝毫不避讳与陶宛对视,倒是陶宛,更像是害人不成,最终败露的那一个,心虚地收回目光,快步走近床榻边。
谢侯爷见陶宛来了,赶忙起身,急切地招呼她上前为谢小侯爷诊脉。
谢小侯爷听到陶宛的声音时,缓缓转头看向她,不等她搭上脉搏,便一把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