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陛下还能否得到民心,怀王又能否善终?!”
民心……
“朕……朕也没说不处置怀王,和民心又有什么关系?”
唐风攻势猛烈,纵是久经世事的唐皇,被他如此逼问也不免冷汗津津。
“陛下身为一国之主,却允许儿子互相残杀。一国之主如此,一家之主也会如此,到时天下尽是戕害同胞之人,谁能屠戮殆尽,谁就能当家做主,到那时候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民心又从何而来?”
面对唐皇发问,唐风从容不迫,甚至还能缓缓道来。
“陛下自然可以视民心为粪土,到那时北狄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长驱直入,拿下大唐,届时,史书又要如何书写陛下所作所为呢?”
“是酒池肉林、耽于享乐,还是昏庸至极、识人误用呢?”
轰!
唐风这话直白得唐皇再也装不下去,一瞬间,他脸色煞白无比,后槽牙也被咬得咯咯作响!
唐皇嘴唇微微发抖,坐在这个位子上被如此胁迫,他还是第一遭!
唐风逼视着本该至高无上的天子,寸步不让。
“既然陛下无法下手,儿臣也可以为陛下分忧,怀王回京之时,就是儿臣以‘清君侧’之名,杖杀怀王之日!”
唐风神色冷如寒霜,然而在场各位却毫不怀疑,他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杀太监,杀使臣,杀当朝臣子……
这种事,这位大唐皇太子做的还少吗?!
一时间,殿内剑拔弩张,气氛冷得秦渊、荀丘山更是恨不得将头埋入地底,假装自己不存在。
好半晌,他们的头顶上方才传来一道声音发颤的圣谕。
“好……好!”唐皇满面寒霜,咬着牙被迫下令,“传朕口谕,即刻宣怀王回京,接受惩戒!”
成了!
唐风忽然低头,下拜作揖,口中大声呼道:“陛下英明!”
低头的瞬间,他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如果眼神能有实质,那么目光的主人一定很想他千针封喉、万箭穿心!
但他全然不惧,只是哂笑一声,转身离去!
唐风走后。
“放肆!”
唐皇死死握着茶碗,手背青筋暴起,显然是气极了!
下一刻。
嘭!
一盏茶碗砸到地上,顷刻间摔得四分五裂,温润的白瓷粉身碎骨,里面残存的茶汤也泼出来溅得到处都是。
摔这么个茶碗还不够,唐皇胸口大幅度起伏着,明显余怒未消。他一掌拍在案几上,怒声叱骂:“竟敢逼朕做事!”
“他只是个太子,朕才是皇帝!”
随侍在一旁的太监见状不对,慌忙上前劝阻,“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啪!
又一个杯子摔落在地,唐皇的神色越发冰冷,惹得太监们都噤声不敢上前触碰霉头。
好半晌,皇帝的神色才有所缓和,他稍稍平静些许,向旁边的大太监发问:“怎样才能废了他?”
废太子?!
大太监惶恐至极,慌忙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陛下三思啊!”
“太子……太子殿下刚立下泼天的军功,不可轻动啊!”
大太监尖细的声音悠悠回荡在金銮殿内,唐皇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好半晌,大太监才听见头顶上传来的一声叹息,“罢!”
只是,在他起身之时,他清楚地看到,陛下那双捉摸不透的墨眸中,翻涌出一丝杀意。
那杀意,锋利无比,凛然万分,吓得他一个踉跄,险些跌坐在地!
出宫后。
唐风转头看向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秦渊、荀丘山二人,回身轻轻一拜。
“岳父,老师,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委托你们去办。”
荀丘山连忙扶住他的动作,目光里有些殷殷期盼,“有什么事需要老夫,殿下尽管开口便是。”
“我要……”
唐风顿了一顿,再抬头时,眼神锋利,那眉宇间迸发出的杀意已然是锐不可当。
“我要两位现在前去东宫,急诏李将军集合赤焰军,在东宫门口等我号令!”
“这……”荀丘山微微皱眉,有些疑惑,“是什么事情,竟然这么急?”
唐风哂然一笑,然而那笑容却是冰冷至极,他目光坚定无比,道出的字字句句,也铿锵至极:“去虞府!”
“即刻?”秦渊默然,虽然这段时日他已经非常满意这个女婿,但是也不代表女婿的任何决策他都没有异议,再抬头望向唐风时他的目光隐有担忧,“这……会不会太操之过急了?”
唐风霍然抬头,那眸光中的威慑之意直捣黄龙,令见惯了生死的秦、荀二人,都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