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江霆风的唇边逸出一曲飘渺悠扬的笛声。
虽然诚如他所言,比起音律大家来说还有些不足。
但比起季文渊方才那拙劣的表演,已然是好了不止千倍万倍。
一曲奏完,众人如听仙乐,久久还未回神。
有了江霆风的抛砖引玉,剩下人的表演就愈发技艺纯熟。
之后上台的,是一位身高马大的西域富商。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把筚篥,随着第一个音符的落下,一首极具异域风情的乐曲流泻入群众耳中。
“原来这就是筚篥,我虽然是第一次领教,却也不免沉溺其中……”
“这曲子娓娓动听,宛转悠扬,真不错,真不错。”
一曲奏毕,众人还沉醉其中的时候,谢君玉已然跨步上台。
“哼,西域乐曲终究上不得台面,还是听我一曲吧!”
他一双墨眸冷冷地扫过台下,目光里满是轻慢和不屑。
说着,他从面前的木盒中拿出了一把琵琶,在万众期盼的目光中屏气凝神了片刻。
随后,一串串珠圆玉润、犹如天籁的声音自他指尖流泻而出。
琴弦微动,似有汩汩溪流流淌,顷刻间珍珠落玉盘,音律清澈,调曲高妙,古朴大气的乐声果真是一力压倒了筚篥的异域风情,让众人闻之都心头一颤。
台下不乏见多识广者,听着听着,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谢君玉弹的是什么曲子。
“这……这好像是《汉宫秋月》,似乎是昭君和亲出塞的曲子!”
“没错,我听得真真切切,就是《汉宫秋月》!”
“这曲子,虽说是古琴必练的基本曲目之一,但由谢公子弹来,他的基本功却也可见一斑!”
“真是恍若天籁,扣人心弦啊……”
一曲弹罢,谢君玉收起琵琶,满脸傲然之色。
他知道自己的水准远在这些人之上,于是挑了这首最基本、最简单、却也最体现基本功的《汉宫秋月》,朴实无华的乐曲更是让他炫技成功,引得众人连连惊叹。
“太子殿下,我这一曲《汉宫秋月》弹得如何?”
非但如此,他还记仇似的望向了唐风,分明是毕恭毕敬的发问,但谢君玉的眉目之间满是胜券在握的嘲讽。
迎上他的目光,唐风只觉好笑。
笑话!比试还没结束,他怎么就一定觉得自己能够一举夺魁!
唐风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清浅笑意,他似笑非笑望向谢君玉,口中所道却是暗含挑衅之意。
“不过尔尔!”
“你!”听他这么评判自己谢君玉有些恼火,直起身瞪了他一眼。
谁人不知当今的太子殿下只是个痴傻小儿,如今虽然性情大变,可那不同音律、大字不识的模样他可还记在心里,难不成唐风真能弹出比他更好的乐曲不成!
目光扫到唐风身上的五爪蟒龙,谢君玉硬生生忍下了这口气,只是皮笑肉不笑道:“看来太子殿下另有绝学,臣恭候佳音。”
“哼!”唐风冷笑一声,连一眼都懒得施舍给他。
众目睽睽之下,他拿出了一样只有两弦、十分新奇的乐器。
这乐器只有二弦,琴轴极细,然而下身却是个圆筒,形态古怪,似胡人乐器,又似中原手笔,是众人都没有见过的东西。
“这是什么琴不琴,弦不弦的东西,也能弹出乐曲来?”
谢君玉嗤之以鼻,显然是不相信唐风能凭借这种东西胜过自己。
“这……只有两弦,这要怎么弹奏?”
余下众人,也是面面相觑,隐有骚乱。
面对众人非议,唐风只是微微一笑,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
随后,他手腕一抖,撑着琴弓拉了起来!
他手中的这把乐器,正是在现代很受欢迎的二胡。
大晋这个朝代并不存于史书之中,所以没见过这种乐器,也是情理之中。
随着唐风的演奏,第一声二胡响彻影月小筑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这曲调,低沉压抑,苦不堪言,似是将演奏者胸中愤懑不平之气都娓娓道来,听得在场众人俱是愁眉深锁,苦闷不堪。
然而,曲调不断向上,随着唐风腕势一抹,越发的昂扬向上,震得众人都是心中发奋,那苍劲有力、潇洒磅礴的乐声,洒遍了影月小筑,一时间竟是无人敢与之争锋!
曲调渐渐进入尾声,结束在轻奏的不完全终止,那声响好像无限的惆怅与感叹。与此同时,唐风的弹奏更加柔和,节奏更加舒缓而趋于平静。
乐声停止之时,其中的艰涩苍劲,甚至惹得许多群众潸然泪下,悲声阵阵!
现场安静了许久,鸦雀无声,似乎都在品味他这惊人的一曲。
他们何曾听过这么美妙的乐音,如泣如诉,凄美动人,甚至催人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