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子,现在藏在城西的一个村庄中。”
江则仕维持着这个姿势,虽然是跪着,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其实,殿下心中应该已有决断,虞府上下虽然数百口人,但也用不上这么多银子。”
“虞年之所以胆大包天,敢窃取国库,完全是因为他另有图谋。”
听到这话,唐风原本纹丝不动的浓眉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有所图谋?”
其实,江则仕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之前,唐风就有些疑惑,光凭虞年一人,他是怎么敢公然之下窃取数量如此之巨的银钱的?
要知道,这可是国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绝不是任何人都担得起挪用国库的罪责的。
况且,虞府上下数百人口,虽然衣食住行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但是虞府家大业大,光是那些明里暗里的产业,就足够他们衣食无忧了。
又有什么是需要这么多银子支撑,还这么多年都不被发觉的?
唐风微微皱眉,心有疑虑地忖思道:“虞年……他想要干什么?”
锁链忽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只见江则仕不疾不徐,就着这个姿势下拜,冲唐风叩了个响头。
“至于这些银两的具体用处,臣并不知。”
“当年为了要挟臣等,虞年将线索都分散交由臣等保管,臣手中握着的,就是银仓的钥匙。”
钥匙!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没有银两无法赈灾,也就无法正式地安抚民心。
这不正是他这些天来发愁的东西吗?
唐风眼前一亮,不过欣喜的神色并未表露出来,而是淡淡道:“江大人要怎样才愿意把钥匙交给本宫?”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聊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道理唐风明白,江则仕一定是要与他做什么交易。
“殿下高义。”江则仕轻轻颔首,目光落在唐风站在牢外的身形,有些殷切期待,“只要殿下愿意帮臣救出臣的家人,臣定会将银仓钥匙双手奉上。”
“好。”唐风点了点头,“本宫相信江大人是个君子,一言为定!”
说罢,转身离去。
走到天牢门前时。
“进展顺利,这两日尽可能优待江则仕,不日本宫还要来见他一次。”
与牢门外候着的陆云鹤擦肩而过时,唐风云淡风轻地说了这句话。
“进展……顺利?”
陆云鹤有些震惊地抬头看了一眼唐风,然而他却是片刻也没停留,渐渐朝宫外走去,身影转个弯便看不见了。
顿时,陆云鹤心中油然生出了几分对唐风的由衷钦佩。
没想到,这些天自己对江则仕如何拷打都得不到的答案,唐风只进去了一刻钟就解决了。
看来,这位太子殿下很擅长打蛇打七寸,光冲他的能力,陆云鹤就佩服不已!
与江则仕会谈后,唐风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过,虽然在户部尚书面前夸下海口,但要想最大程度地降低损失,将江家的人从虞府中救出来,那也是要筹谋一番的。
回到东宫,唐风马上召集了一干人手,在东宫主殿会谈。
“本宫今日已经见过江则仕,他说出了银仓的具体位置。”
座上,唐风掀起茶盏,轻轻吹了一下烫热无比的茶汤,从容抿了一口。
“当时他还是个宁肯下狱也不松口的硬骨头,怎么这么容易就告诉殿下了,其中会不会有诈?”
许文悠微微倾身,看向唐风的目光有些隐隐的担忧,他问出了在场大多数的人的心中疑惑。
其实不怪他如此发问,因为唐风还没有来得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同詹士府的人说清楚。
所以,此刻迎着众人担忧的目光,唐风只是微微一笑。
“这就是今日召诸位前来的理由了,虽然本宫已经知道银仓的具体位置,但江则仕同时也说,若本宫能救出他被虞年胁迫的家人,他才会将银库的钥匙拱手送上。”
“什么?被胁迫?”薛坚皱了皱眉,心下对虞年更多了几分厌恶,“这竖子小人竟然如此卑鄙,原来是胁迫了他的家人,才让江则仕缄口不言!”
“但我们要怎么救呢?”
许文悠陷入了沉思,仔细地考量着利弊,“上回只是将虞府围困了半月,姑且还留了几分薄面,这次要是直接硬闯,恐怕就是与他们撕破脸了。”
“正是如此。”唐风微微颔首,眼神中也闪烁着几分无奈,“本宫不介意与虞年撕破脸,但他身后站着大唐朝堂的半壁江山,短时间内东宫还无法与之抗衡。”
无法与之抗衡……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心中俱是一沉。
虽然唐风说的是事实,目前绝对不能大张旗鼓救人,否则就是直接与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