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颖轩在学校的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前行着,如同宇宙中轨道里面的所有行星,他们按照秩序有条不紊地移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到底要运动多少年。但是他们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有一天陈颖轩会毕业,而行星也会走到尽头。
但是在他的学习生涯中,他看到了一个他不能理解的奇怪的人,那是一个少女,也是他的同学。她很漂亮,是属于12、13岁那种特有的漂亮,不过她的性格却一点都不像十三四岁的少女。她每天都看起来非常非常的忧郁,平时也不怎么结交朋友,每天就是早上来,读书,趴在桌子上休息、上课、吃饭、午休、上课、趴在桌子上休息、上课、吃饭、练琴、回家。每天如一,几乎不会发生什么变化。而她练琴的琴房,就处于陈颖轩的隔壁,两个人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2米,但是两个人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话。有时候晚上练琴的时候,陈颖轩会发一阵子呆,默默地听着近在眼前却如此遥远的女孩,心里头总是感觉怪怪的。
陈颖轩曾经和他的朋友们也说起过这件事,然后得到了他的朋友们认真又严肃的论断:“她一定是喜欢你了。”
“啊,没有吧,我们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话。”
“唉,你还是太不懂了陈兄。”一个戴眼镜的男孩说:“女孩子在一个男孩子面前表现得越是胆怯,就说明她对你的爱越深,你要想想呀,女孩子都非常害羞的,这个年纪又不懂爱情,当她爱上你的时候,就一定会非常非常害怕呀,然后就变得胆怯。所以,她就在你的隔壁却一直不跟你说话,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爱你爱地如痴如醉了。”
“有道理耶,那我要怎么办。”
“作为男孩子,当然要主动出击呀,主动出击!”
“好吧。”
“嫂子好看吗?”
“好看.........唉,怎么就叫嫂子了,别胡说八道。”陈颖轩有些气愤地说。
于是陈颖轩当天晚上,在隔壁那个女孩弹奏着一首高难度的曲子的时候,他打开了连接两个房间的门。
“陈颖轩同学,有什么事情吗?”女孩停止了弹奏,室内略微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十分十分地好看,这下让陈颖轩有点不知所措了。
“那个,同学,你是,你是叫,叫章雅筠吧。”
“嗯。”
“哈哈,这么巧呀,我的姐姐的名字里面也有个筠字。”
“嗯嗯。”
“你的助理机器人叫什么名字........她也是只猫吗?”陈颖轩瞥了一眼在旁边帮女孩打节拍的猫咪机器人。
“米线,是的,她也是猫。”
“哈哈,我的也是猫,你看,这是我的机器人。”陈颖轩几乎是连拉带扯地把另一个房间里面的小茗拉了进来,引起小茗对他瞪了一眼。
“嗯,好的。”
“我们是不是很有缘。”
“嗯,还好吧。”
“你知道老米和笑笑吗,他们好像在一起了。”
“是的,他们两个人挺恩爱的。”
“那我们可不可以?”
“陈颖轩同学,”陈颖轩看得出来,女孩的脸上已经写满嫌弃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家了,时间不早了。”
“啊。”
章雅筠几乎是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只剩下陈颖轩无助地站在那里。
其实,章雅筠说是要回家,但她已经不知道哪里是家了,她是在恐惧与害怕中成长起来的。她清楚地记得,十年前,每天晚上爸爸总是拖着异常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第一件事情不是拥抱,而是立刻拉上房间里面所有的窗帘,房间立刻变得无比黑暗。然后重重地躺在沙发上,妈妈这时会塞满一杯热水,里面泡上茶叶,爸爸不顾茶热,猛喝一大口,然后章雅筠才能靠近爸爸,但即便是这样,在章雅筠记忆中却依然只有爸爸和妈妈不断探讨政治哲学问题的场景。那个时期,他们每隔两个星期就会搬一次家,后来,章雅筠已经完全记不得她现在处于什么地方了。反正什么地方都一样,过几天就会离开的。
章雅筠的爸爸,是地球党的创始成员,也是尼鲁人定为的“一级反抗分子”。十年前的某天,那是个星期六,阳光非常好,爸爸神情焦虑地打开家门,今天他回来得特别早,他和妈妈说了几句话,接着妈妈便嚎啕大哭起来。然后爸爸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章雅筠从来都见过的盒子,把它放在了分子级碎物机里,按下按钮,接着便匆忙离开。从此以后,章雅筠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的身影了。
后来,妈妈在城市里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还不错,勉强维持两人的生活。就这样一直过了很多很多年,章雅筠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地点是如此的熟悉。最后,她小学毕业了,上了初中。可是因为童年的经历,因此直到现在,她都不愿意对某些事情产生过度的熟悉,包括人也一样。
章雅筠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妈妈的服装店也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