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楼梯口水泄不通的人群忽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
贺昭旬手拿一柄画桃山纸扇，身穿月白色长袍，为苏慕凉鼓掌。
郑兰儿一瞧见贺昭旬就惊喜不已，脸瞬间就红了，一脸痴汉样，那双眼恨不得贴在贺昭旬的身上。
苏慕凉警惕地看向他。
他怎会在这？
“好一个世界诞生于女子罗群之下，好一番反羞耻言论，现如今才知道，三皇妃并非庸脂俗粉，而是很有自我意识的女子。”
贺昭旬丝毫不掩饰对她的赞叹。
苏慕凉跟贺莉白可是有仇的，上一次见面她还把贺莉白揍得鼻青脸肿，他会这么好心在众人面前称赞她？
该不会是在讽刺她吧。
为了防止自己会错意社死，苏慕凉也只是朝他扯唇笑笑，没回答。
“贺公子，你怎么也在这里用膳？”
郑兰儿羞涩地抿着唇，迈着小碎步走到贺昭旬的面前。
在听到那句‘贺公子’时，苏慕凉鸡皮疙瘩都快掉下来了。
这嗲得她娘估计都认不出来吧。
“刚好来了雅兴在这边用膳，却不料瞧见郑小姐在为难三皇妃。”
贺昭旬看着她，“在下才知道原来郑小姐觉得女子月事是羞耻而见不得光的事，以至于你觉得女子每个月的那几日都不能出门。”
郑兰儿忽然想到刚才贺昭旬口中说的‘庸脂俗粉’，下意识反驳说：“不不不，我不是这样想的，我也觉得这没什么好羞耻的，也没什么丢脸，我、我的想法跟贺公子您的是一模一样！我可跟那些思想愚昧的人不同。”
话一出，方才附和她话的客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一道嫌弃又鄙视的‘咦’。
是她自己先嘲笑别的人，并且还带动了他人，这会儿忽然改了说辞，反倒成了别人的不是了。
“姑娘，你话不能这么说啊，方才你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就是，原本我也不觉得这个有什么，是你先煽动我们的，这会儿换了说辞，搞得好像是我们愚昧了。”
“你是不是喜欢这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啊，所以这位公子怎么说，你都觉得他说得是对的。姑娘啊，你做人可不能这样，表面一套背面一套，你这是有多少张脸啊。”
……
宾客开始讨伐郑兰儿，都很恼怒自己居然当了她的垫脚石。
郑兰儿好歹也是娇养的小姐，哪里被人这样说过、口诛笔伐。
她委屈得不行：“你们怎么好这样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这么多人说我一个，你们好意思吗。”
苏慕凉嘴角一抽。
这话她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虽然那些附庸风雅的看客也不是什么好鸟，可事儿不都是她搞出来的吗，这会儿倒还委屈上好了。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方才你说的可不是一般的起劲儿，这会儿反倒成了别人欺负你了？
可是刚刚你不也在欺负我吗，说我裙子上的鸡血，笑话女子来了月事，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说着她声音一顿，啪啪拍手，对周围的的宾客说，“你们看看啊，这人的脸实在是比城墙还要厚。现在你们看清楚了吧，刚才啊，这女的是把大家当枪使，把人当傻子。
因为现在来了个貌美如花的公子，就想讨好人家，明明是她惹出来的事儿，这会儿三言两语就想甩锅给你们，真是不要脸啊。”
贺昭旬一脸懵，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貌美如花？
他不由得轻笑。
贺昭旬自认为读了这么多书，居然不知这貌美如花还能用来形容男子。
苏慕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所以说大伙儿你们确定要这么放过她吗？这女人言语中羞辱的女子，可是包括生养你们的母亲啊，
养育之恩大于天，为了你们的母亲，是不是也要给她一点教训看～”
她是说话的一把好手，是懂得怎么火上浇油的。
这会儿明明是郑兰儿跟她的战争，瞬间就变成了郑兰儿跟所有母亲的战争。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母亲呢。
过来围观附和的看客本就是容易上头的人，瞬间激动起来。
“你是谁家的小姐，真是没教养，竟然连这么伟大的母亲都诋毁，你真不是人。”
“就是，为了我那老娘，我也要教训教训你。”
“找打啊你，真把我们当傻子了。”
……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大家也都不吃饭了，纷纷上前讨伐郑兰儿。
郑兰儿这会儿想跑也已经晚了。
在这个酒楼大都是教养的人，虽不至于群殴，但桌上的那些美味佳肴，大家几乎直接上手抓起朝郑兰儿扔过去。
什么花生米啊包子之类的，有的扔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