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苏慕凉被皇帝宣进宫了。
不出意外，苏慕凉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毕竟昨日是在宫宴上，皇帝也不好骂人
“孤从前觉得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没想到你也有这么不警醒的时候，居然还想和离，你干脆上天算了。”
皇帝怒不可遏，唾沫星子都快飞到苏慕凉的脑门上了。
苏慕凉哪儿敢顶嘴，毕竟她又不是祖父满身军功荣耀，只能乖乖地坐着一动不动地挨骂。
美妃听说这事还专门过来替她解围，安慰皇帝。
后来长乐长公主也来了，说是得了上好的茶叶，要来给皇帝品尝。
美妃同自己关系好，过来帮自己说话苏慕凉不意外，但长乐长公主这个倒让她意外。
两人一同劝着，皇帝气消不少，最后让苏慕凉滚回去好好反省。
不过她才离了宫殿，就在拐角处的树下瞧见了沈丽清。
如此，她也算是明白为何长乐长公主会来说情，合着是沈丽清帮的忙。
两个都是聪明人，在对上眼眸的那一瞬间，便也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她们转移到了少人的凉亭说话。
沈丽清是带着孩子来的，说来她也才出月子不久，人看着比之前清瘦许多，还有些憔悴。
之前苏慕凉就听美妃说起过沈丽清的现况，饶是孩子生下来，沈丽清也没跟郑卿皓和好，听说还有要义绝的打算。
苏慕凉看着沈丽清的孩子可爱，本想抱抱她，但苏慕凉现在肚子太大了，不方便。
“等你生完了宝宝之后，随便你怎么抱。”
沈丽清打趣她，还让乳娘抱着孩子四处走走。
苏慕凉明白，接下来是要说旁人不可听之事。
“你真的要跟三殿下和离吗？想好了吗？”
苏慕凉苦笑两声。
自从昨日的事情之后，已经有不下五个人来问这件事了。
就连贺莉白也在劝不要和离，就算是为了腹中的孩子。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来劝说你之类的，就是想问你是怎么想的，单纯字面上的意思，因为我……”
沈丽清目光一暗，“我跟夫君也是不想过了。”
苏慕凉也不意外，但惊讶她会跟自己说这些。
沈丽清苦笑：“就连我母亲也在劝我跟郑卿皓好好过日子，可他这人做事实在是没分寸，当日我都没两个月要临盆，让我代替郑兰儿在地上爬他也说得出口。
其实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么没分寸了，之前我婆婆为难我，让我抄书、站规矩，去祠堂罚跪……他都从来没有帮我说过情，每次都只是让我忍一忍，说什么媳妇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我是低嫁，若非当初我坚持，我母亲是绝对不会让我嫁到郑府的。”
苏慕凉安静地聆听，但沈丽清却红了眼：“别人都觉得我是嫁到郑家好几年都没怀孕，其实不是的，我怀过两次身孕，
但那两次都小产了，一次是逼迫我撑着不适的身体去招待客人，不让我去休息叫大夫；
另一次是郑卿皓就任大理寺卿升官，婆婆逼我下雨天还去山上祈福还愿，我摔倒流产……”
说到那两个没能生下的孩子，沈丽清泪流不断，抽泣得甚至都说不出话。
苏慕凉心情复杂，忙给她递去手帕。
沈丽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我母亲也心疼我，但她担心我和离过得更不好，被人嘲笑，所以再心疼我也不许我和离。
另外我的确是瞻前顾后无法下定决心，毕竟族中有很多未嫁姑娘，我不能连累了她们，可这日子我是真没办法过了，我快临盆了他们都不怜惜我，又怎么怜惜我的孩子。
我一直没见郑卿皓，虽他日日都来公主府，但我婆婆从未来过，我知道我婆婆是在气我。
郑卿皓又愚孝，据说在这段时间里我婆婆又给我丈夫找了好几个通房，一点也不顾及我刚生产完的心情，或许……他们就是吃定我不敢和离。
便现在闹脾气，到最后也一定会为孩子回郑府。”
苏慕凉心里沉甸甸的，不知说什么好，只缓缓抚摸着隆起的小腹。
“三皇妃，其实我很羡慕你，虽外面都说镇北侯府迟早落败，会堙灭在时光的风沙里，可当下你活得开心。
你别看一些贵女好像很风光，但其实做什么都得首先，就为了不连累族中的姐妹，家族的名声。”
苏慕凉深深看着她：“其实我没想到你会跟我说这些。”
“我也意外自己为何会跟你说这些……或许，你是唯一一个不会劝我忍着、不和离的人。”
沈丽清倏地一笑，像是找到树洞似的放松。
“我的确是不会这样劝你，而你要不要听一听，我是怎么想的。”
苏慕凉轻声问，“要今日的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