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几天，鄢青一去学校给吴虞请了长假。
两个人几乎全天都待在鄢绛矣的病房里，吴虞在床边，大多数时间是他讲话给他妈妈听，偶尔鄢绛矣精神好，也能讲讲鄢青一和她年轻时候的故事给吴虞听。
每到这个时候，坐在床边沙发上的鄢青一就会抬头看一眼这边，然后低头看试卷。
她替吴虞请了长假，目前只请了两个星期，视鄢绛矣的病情再做打算。
她并没有准备让吴虞休学。
听吴虞自己说他的成绩虽然不拔尖，却也不差，鄢青一作为他的小姨兼监护人，没理由要他在亲情和学业里面强行做出选择。
如果是她来选，她二者都要。
于是这段时日里，她把吴虞所有的试题做了一遍，再对着课本勾勾画画，一整天也不会在病房里发出什么声响。
鄢绛矣精神好的时候就抱着吴虞的脑袋，轻轻拍着，和他说：“你小姨看起来是不是挺随性一个人？”
吴虞随鄢绛矣视线看过去，鄢青一的头发有些长了，被她束成一个小卷收在脑后，此时正动笔不知道写着什么。
“其实她很要强。”
“每一次考前，她都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刷题，大家都黑着灯呢就她门缝里的光亮亮的，也没见她把眼睛用坏。”
“我们那时候文理不分科，女生大多都学文，尤其鄢家不缺钱不缺势，女生学文考个铁饭碗专业是个很好的选择，你小姨闷声不响就选了理，她爸妈甚至我们爷爷奶奶自然是不关心她学文学理的，就我问过她一嘴。”
“你猜小姨怎么说的？”
吴虞抬头，茫然摇头。
结果鄢绛矣还没说呢，鄢青一先说了：“‘说了不写了，再选文不就是出尔反尔了’，十几年前的事了你还捞出来给小孩子讲。”
鄢青一头没抬一下。甚至手底下列公式的动作都不带停顿的。
鄢绛矣听了哼哧哼哧地笑，动作大了还要吴虞在一旁替她顺气。
“你瞧你小姨多倔。”
“不过我也倔。”笑停了，鄢绛矣话又响起来。
这回鄢青一停下了笔，抬头望向那被床帘遮住一半的病床，阳光只打在了鄢青一脚前，照不到鄢绛矣的床头。
“你小姨读书早，分班是在高二吧？16岁，我26，你也两岁多了，会跑会跳，也没那么闹腾了。”
“我二十一岁的时候嫁给你爸爸，陪他创业三年，等到公司稳定了也迎来了你。”
“当时我和你爸爸恋爱，你小姨才那么点大，直接就在视频里和我说‘这人长着一副渣男面相’，当着你爸的面。”
“我现在想，你爸当时可能真的是生气的，后面有你以后再见到你小姨多半是心虚更多了。”
“可有什么办法呢？”鄢绛矣侧了侧头，看向鄢青一，也看向鄢青一身后，在床帘阻隔下仅能看到一线的窗户：“鄢家人起名，说是都从yi，我是‘绛矣’，想着鲜红热烈足矣，却不想只应了犟字，半分劝不听就跟你爸结了婚，就连他趁着我在家待你的时候出轨女秘书，我也犟得不肯相信，只因为他和我说过‘点绛唇，只点绛唇’。”
“学历不高的文科男，歪曲经典用来撩妹，没什么品。”
鄢青一辣评，站起身走去吴虞手边，和他说接下去是大人聊天环节，让他出去替他妈拿一些快用完的药。
吴虞有些舍不得，最终还是让开了板凳，悄悄合上门出去。
鄢青一往那凳上一坐，人拿过苹果和刀，开始削皮。
鄢绛矣看着她的动作，看着苹果皮一长条越来越长，问她：“我听小鱼说你有个关系不错的男对门。”
鄢青一没否认。
“和我说说？”
“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都行。我知道你看人挺准的，但你谈起恋爱来随便我也清楚，来者不拒享受当下，你当时是这么和我说的吧？”
鄢青一眨了眨眼，想起的确有这回事。
当时她谈了个华裔，和她一个大学一个专业的，上学放学追的很紧。
然后鄢青一衡量了一下，长的好身材好，还舍得为她花钱，于是也没怎么拒绝就接受了。
某天鄢绛矣扣着美国时间给她打电话，她正和那个华裔睡在一块，还由于兴致太高没能准点起来。
于是鄢绛矣一看视频就看到鄢青一一张睡眼朦胧的脸，然后是布满吻痕的脖子，以及之后嘟囔着攀过来的男人。
鄢绛矣在那边长大了嘴飙不出来一句话。
然而鄢青一倒是对身上这只八爪鱼没多大反应，眼皮有些耷拉，直接用申城话说：“他中文不好，怎么了？”
鄢绛矣看看鄢青一肩头的男人，斟酌措辞，期间听到鄢青一对那男人说：“My sister, a relatively conservat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