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格约姆有些疑惑,为什么拉哈布雷亚会带她来这里带走一个人呢?他们与教皇托尔丹七世合作,在艾欧泽亚大陆上掀起动乱以达成无影的夙愿,自然时刻关注着曾数次挫败他们计划的光之战士的动向,但一个跟着光之战士行动还没多久的女性有什么特别之处呢?
可当她近距离观察这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奇异之处的女性,才发现她和某个人在外貌上非常相似,那个明明不是无影、不信仰佐迪亚克,却与三个原生种无影同列的女人。她曾听拉哈布雷亚称那个女人为——“塞勒涅”。
像她这样的转生种无影,虽然被唤醒了世界分裂前的记忆,但到底有一部分记忆和情感在一次又一次不断的转生中被磨灭了,很多一万两千年前的记忆细节都不甚明晰。像她的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和拉哈布雷亚相处的部分,其余的不仔细挖掘是想不起来的。但“塞勒涅”这个名字她还真有点印象,因为这个名字是和拉哈布雷亚紧密相连的。她好不容易才从记忆的角落里找出,塞勒涅在一万两千年前是拉哈布雷亚的弟子、爱梅特赛尔克的密友,连调停者艾里迪布斯都与她关系亲近。
有着三位原生种无影的看重,塞勒涅不是无影,不信仰佐迪亚克,更不参与任何合并世界的任务,却地位超然。在数次的转生中,以格约姆与塞勒涅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对她的印象还是挺深刻的,她总是温柔地笑着,但以格约姆却敏锐地察觉出那笑容下隐藏着忧愁。
每一次见到塞勒涅,她几乎都和另一位原生种无影呆在一块,他们之间似乎有一种他们这些转生种无法融入进去的气场。但她又确实不是无影,除了偶尔会跟着其中一位原生种无影去迎接那些记忆尚未觉醒的转生种之外,并不参与任何无影的事务。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在原初世界和其他十三个镜像世界中游荡。
她并不怎么和他们这些转生种无影相处,但只是不主动,以格约姆反而能从她疏离的外表下感受到她的温柔和宽容。鲁莽如那布里亚勒斯曾经冒犯过她,她也并不计较。以格约姆虽然敬仰拉哈布雷亚,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遵从拉哈布雷亚的意志行动,但她同样模糊地感觉到三位原生种无影其实并不在意他们这些转生种无影的生死,“反正能转生”“大不了寻找下一世”,他们都有这样的想法。
她有过数次转生,自然意味着她死过数次,她并不怨恨拉哈布雷亚没来救她,因为她知道他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要做,一切都是合并世界的道路上必要的牺牲。但有一次她即将死去、结束这一次转生的时候,是恰巧路过的塞勒涅把她救了下来——她的心真的很软,既看不下去无影掀起动乱致使生灵涂炭,也看不下去故人、哪怕是在一万两千年前也不算熟悉的故人死去。
现在,明明棕发蓝眼并不是多罕见的外貌特征,被他们带走的这位女性竟然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塞勒涅。她望向拉哈布雷亚,可他并没有给她任何的解释。
*
我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看到的是一间四壁都是书架的屋子,那书架高到了天花板上去,挤挤挨挨地摆满了书,我似乎躺在了一张藤制的长椅上。
我还以为我睁开眼看到的会是牢狱呢!没想到会在这更像是书房的地方醒来,身上也没有镣铐之类限制我自由的工具。不过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突然失去意识、被人带到陌生的地方,怎么听怎么不妙。
谁把我从福尔唐伯爵府带到这来呢?这是现在的我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除了穿越者的身份之外,我自认我的一切都很普通,没有任何值得别人千方百计把我抓起来的特殊之处,谁会那么做呢?
不过,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尽快探查一下周围的环境,就像我在伊修加德醒来的那次做的一样。我简单探索了这间大概是书房的屋子,介于这间屋子的主人立场不明,极可能不是什么善茬,我小心地不动这间屋子里的任何摆设,也尽可能不留下任何翻动的痕迹。
四壁都是书架,书架上除了书还是书,我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书脊,没有一本重复的,粗略估计一下,整个书房至少有近千本,其中大部分都并非由艾欧泽亚通用的文字写成的,也不像古精灵语、古拉拉菲尔语、古鲁加语等任何一种我能分辨出的语言。至于那些作者的名字,我更是闻所未闻。
在四壁摆满书的书架之外,屋子里除了我刚刚躺的那张藤制长椅,只有一套书桌了。书桌上摞着一册一册用白纸装订起来的本子,搁在最上面的一本从中间翻开,上面还压着一支笔。我凑近了一看,翻开的那一页半面已经写满了,由娟秀又赏心悦目的字迹写下了大段大段的文字。在仔细阅读上面写了些什么之前,我第一时间注意到的是墨痕还有一点未干透,顿时一惊——这意味着这间屋子的主人刚走没多久,很可能马上会回来!
但这时候我装作还没醒来已经来不及了,开门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响起,嘎吱一声清晰异常,与在我的心里投下一道惊雷没有什么差别。我已经做好了为我的冒犯承担后果的准备,硬着头皮从书桌旁转过身来,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