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都要回府,苏婼就选在了今日。
果然,这门里门外的状况看着就不寻常。
根据已有线索,不难判断今日之事定跟苏家祖传技有关,就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姑娘!”
刚站了片刻,耳畔就传来咯吱咯吱雪地里行走的声音,扶桑引着与她服饰相当的一个俏脸丫鬟走来了:“木槿来了!”
两个丫鬟这半年里与她寸步不离,也是前世后来那二十多年时光里患难与共的伙伴。
为了提前弄个明白。昨日一早苏婼以回府拾掇屋子为由,提前打发了木槿回来探听消息。
“怎么样?”她问道。
木槿口齿利索地回答起来:“姑娘,您猜中了!苏家眼下正有麻烦。东林卫镇抚使状告定远将军罗智谋杀,闹到皇上跟前,昨日一上朝就开始公审,韩大人当场提交了证物,却是个锁得严严的铜箱,东西都在里面,钥匙却找不到了。
“三司的大人们忙乎了一日没有结果,朝上皇上又问起,大人们就把这箱子直接弄到了苏家来,所以如今前院都坐满了官员!”
名声在外的苏家居然是被开不了的箱给难住了。
苏婼刚想问清楚,话到嘴边她一顿,又问道:“韩大人?是韩陌?”
木槿吓了一跳:“姑娘小声点!您忘了这韩大人的外号么?”
这怎么能忘?外号“小阎王”呗!
太祖立国初期,于京畿四十二卫中另设东林卫,受命于皇帝,专掌内外巡察,不属刑司,却兼刑司之能,在大周,东林卫就是个一般的存在。
东林卫上一任指挥使镇国公,是皇帝发小,幼时便在东宫伴读,后来还曾于火场救过御驾,是皇帝最为信任的心腹。这位“韩大人”韩陌,便是镇国公世子,在镇国公被皇帝调去中军都督府任佥事后,韩陌就进了东林卫,担任镇抚使之职。
苏婼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名震四野的镇国公世子,但是关于他的轶闻,在街头巷尾酒楼茶肆那可是听过不少。甚至早就知道之所以称他为“小阎王”,是从“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的典故中来。
传说他办事,放出口的号令,从来没有转寰的余地。此外还有一层,就是这位爷,非常地难缠,让他瞧不顺眼的事,总得跟你死磕到底不可。
但是苏婼并不怕这厮。因为她记得很清楚,最多半个月后,韩陌就会解任归府,去接掌家业,吃他的祖荫,从此不问政事。
一个不掌实权的公侯子弟,不过就是个纸老虎罢了!以后就算当街撞上不过是见个礼的事儿,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今日苏家这事竟是跟韩陌相关,还是有些出乎苏婼意料。
“韩大人怎么会管这种案子?”
有韩陌参与的事情,就意味着不简单,但苏婼目前更想知道事情的所有细节。
“因为这回死的是东林卫的一名百户,是韩大人的属下。”木槿语气变得凝重,“那百户没有后台,当初是顶了其亡父的职入的东林卫,平日也只是替韩大人办办事,大约那犯事的人也是没想到韩大人竟然会如此护短,竟到了纡尊降贵替死者出头的份上,才敢这么大胆。”
“既是只要打开箱子取证即可,为何不强破?”
“那可不成!箱子里头有机括,装着火药。强行破拆,里面的证据必然也就毁了。那‘小阎王’还不得把苏家给拆了?”木槿吐起了舌头。
紧接着她看看左右,又八卦兮兮地说起来:“奴婢还听说,这案子犯得还不太体面,据说是因这百户的妻子跟那个定远将军罗智勾搭上了,被这死者发觉,二人就合谋把人给杀了。
“但他们没想到死者生前竟然拿到了他们通奸的把柄,本来他是打算看在儿女面上争取妻子回头的,可惜自己先丢了性命。所幸他生前留过话给同僚,说是证据装在这么个箱子里,这边厢出了事故,他这同僚立即就禀了韩大人。这不,韩大人就着人把这箱子取了来,去都察院告状了。”
当着自家小姐的面,说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要是让老爷知道,得扒了她们的皮不可!但是自从去庄子上养病以来,从前凡事都要较真的小姐,竟然越来越不在意这些,这就也壮大了她们的胆子,以至于觉得在小姐面前无论说什么都是正常的了。
不过她自己也有些臊,所以紧接着就说道:“听正院的人说,那铜锁极复杂,簧片是好几层的,而且需得两把钥匙才能打开。老爷和二老爷可是眼下苏家技艺最精湛的人了,然而他们看过,竟也没有法子。奴婢方才回来时,老爷他们还没辙呢,不得已把小爷们也传去尝试了。
“而这么危险的事,让小爷们上不是更没把握么?”
她说到这里,又旁侧的扶桑对视一眼,然后同时看向了苏婼。
苏家所有子弟打从启蒙就得开始学习锁道,所以他们也是会的。但任何技艺都需要时间锤炼,把年轻一辈的子弟都传到前堂,这确属没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