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子是不透明的,只要姓韩的不动手,他就不可能会发现她。但是人家毕竟有个那么特别的浑号,前世听说他归府享清福之后,可也没有消停呢,人家照样顶着爵位作威作福,那他会不会动手扯帘子,可就说不准了!
苏婼自不可能乖乖等他来逮她,当下捶着车壁催车夫:“别愣着了!快走!”
车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韩陌面色不善地朝这边走来,不敢惹事,当下扬起了鞭子!
韩陌气归气,恼归恼,其实没想干什么的,就多看看车里坐的什么人,吓唬两句。
没想到他刚到跟前,那马车竟然跟被鬼撵似的跑了!带起一路黄泥,还溅到了他袍子上!
该死的,这可是他晌午出门前才换上的干净衣裳!
韩陌还是早上那个阴沟里翻了船的韩陌吗当然不是!
在他眼皮子底下还想跑路
他身手多快呀!一个错眼就飞身赶到了车头,然后又一个旋腿,就坐在了车夫身旁,手还搭在他肩上,活似跟他哥俩好!
车夫仰望着加坐着的时候个头比自己还高出一截的少年,一颗胆都险些被吓破了!
他小老百姓而已,又是在苏家这样的文雅人家当差,平日府里护院们那几手工夫他就觉得了不起了,几曾见过这般骇人的身手!
当下他就失声惊叫起来:“姑娘快跑!”
跑什么跑他又不是什么采花贼。
韩陌手都已经搭在了车门上,但听到这声“姑娘”,他又猛地住了手……
苏婼看着一线门缝外晃动的影子,身子下意识后仰,心脏都快含到了喉咙口!
这家伙出手如此果断是令她意外的,这么说来早上摔那一跤多不应该!栽在她手上,他八成不会觉得多痛快吧
那此时此刻若是车门开了,两相见面,他会不会徒手把她给撕碎还是说他新仇旧恨一起算,直接把这账算到苏家头上,干脆搞把大的!
真到了开门见山那一刻,就算他不动手,苏绶岂不是也得把她给撕碎!
苏婼可不想这么快就背井离乡去开创新人生,她还要留在京城留在苏家!
但是车门居然没有被推开,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在车夫的高喝下被中止了
她不信!
因为车头上人影还没走,韩陌还在。
她看了眼旁边早就看透了一切,并且脸也吓白了的扶桑,把手按上肚子。
戏都唱到这份了,她还能退场吗必须得化被动为主动啊!
“王顺儿,快走,上医馆,我就快撑不住了……”
眼下自己于姓韩的还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总不至于横蛮无理到跟个不相干的病人死磕吧
扶桑瞬间领会到深意,当下捶打起车壁来:“王顺!小姐快不行了,你快点走啊!再晚恐怕来不及了!”
苏婼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就装个样子而已,也没必要到快不行的地步吧
不过算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赶紧脱身才是正经!
车夫的表现再次证明他也是个有眼力劲儿的主儿,听到里头主仆俩这么说,当下就跟韩陌道:“公子,还请让让,我们姑娘身患急症,需得立刻去求医!”
韩陌却望着紧闭的车门纹丝未动:“是么,患了急症还有闲心在街头窥探别人呢”
当他这个东林卫镇抚使是白当的么先前茶馆外,这马车分明就是冲着他停下的,真有病,还得等催促才动身
再说了,先前她拉车帘子那利索劲,可不像是“快不行了”的样子,也绝不可能还有力气在车夫的催促下“快跑”吧
他支腿撑膝,眯眼盯着这条门缝,压根没有让开的意思。
他没有强行破门,倒不是因为他很知廉耻,也不是因为他娘要是知道他如今都敢对姑娘家动手了、会直接拖起祖传的鸡毛掸子把他扑成狗,而是因为他在蹲守着的这片刻工夫里,竟隐约闻到了从门缝里飘出来的一股香味。
虽然说起来好像有点猥琐,但事实上是,这股香味他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这就奇怪了,他们韩家没有小姑娘,就算有,成天老闻着,他也早就辨了出来。此外他接触过的女人,就只有家里的大黄母猫,和马厩里的母马,什么时候他认识过的小姑娘,身上的香味还能让他记得住
首先能肯定必然是近距离接触过!
他问车夫:“你家姑娘是谁”
苏婼心血上涌,立马抢在车夫前头扯了个谎:“我是玉鸣坊梁将军府上的!”
按照一个下人作派,此时此刻必然不会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京城里的人多少都得给苏家两分面子!
眼下很明显姓韩的已经识破她了,不打算吃她装病的这套,他追根问底地打听她是什么意思他既不推门又没离开又是怎么回事他想干什么这问话的口气也太不对了!
脑子里疑问越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