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祈无论哪方面,都与大人身边的左右执事官差距甚大,大人对苏祈的坚持,只会使我觉得,你从东林卫转到顺天府,缺人已经缺到失去原则的地步了。所以我要是没猜错,顺天府的情况,是否与韩大人预期相差太远”
一股寒风贴着脸畔吹过,韩陌脸色转冷。“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婼唇角微扬,继续道:“你说只要达到向家父讨到苏祈为左右手的目的就够了,但我想韩大人应该不止这么一点抱负。
“顺天府尹林逸是詹事府武大人的门生,作为东宫属臣,林逸不会跟大人做对不假,但是,韩大人来头这么大,林大人怎么好管束你呢
“所以他也未必会欢迎你。
“我斗胆问一句,韩大人明明约舍弟去喝茶,但结果大人却以忽然以威逼利诱的方式游说舍弟,是不是因为林逸开始耍滑头”
韩陌望着她,神色渐显凝滞。
眼前的丫头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紧张和慌乱,转而之又是昨日下晌在梅树下的胸有成竹。
她明明看上去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他也知道苏绶这个人规矩严,苏家内宅不太可能会有允随意议论朝中事务的习气。他原本以为她敢于当街动粗就已经很不符合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但没想到她不但在昨日下晌提醒了他及时为自己保住官职,眼下竟然还如同亲眼看到了他在顺天府的处境一样,把眼下他所懊恼的事情分析得如此精准,把他的心思剖析得明明白白!
她的心计如何会如此深沉
当然,诚如她所说,他的本意只是邀请苏祈去喝茶,后来态度改变,是因为林逸这个老狐狸跟他玩心眼。他如果跟林逸强要人,当然也是能要到手的,但是要来的人能不能顶用,谁也不敢说。
他冒不起这个险,既然如此,苏祈在面前,他当然想要试一试。
游说苏祈,起初只为试探,但到后来,苏祈的抗拒激起了他的脾气,再加上与苏婼的前仇旧怨,使他觉得这个事办成了也没有什么不好。但这一切一切都逃不过,起初确实是因为林逸的狡猾。
他下了马,停在她面前,双眼像是要看穿她心底:“谁告诉你的这些”
他可不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懂得这么多。
苏婼道:“朝廷并没有律法规定我不能知晓这些。韩大人应是以解决困境为目的,而不是挖掘这些不相干的事。”
韩陌环胸:“你的意思是说,你又有什么建议要给我”
苏婼摇摇头,扬唇道:“这次不是建议,是合作。”
“合作”
“对。”苏婼交拢双手,看了看周围,说道:“街头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大人移步对面的茶馆”
韩陌看了眼对面,随她抬起了脚步。
街对面的茶馆有两层,今日人少,找到一间包房不为难事。
小二上了茶,苏婼就着滚热的水喝了两小口,然后将冻得发青的双手拢住杯子。
韩陌不紧不慢地等她缓过这阵劲儿,手指拨动着茶壶,说道:“苏姑娘想合作什么”
说服他跟着来这里的是她让人看不透的一面,这丫头的城府看起来比他想象的要深沉的多。反正她要是说不出个像样的来,他再去苏家也不迟。
苏婼道:“大人从东林卫到顺天府,虽然说是避过了卸职离朝的局面,终究也是个惩罚。这种情况下,皇上和太子都不可能关照大人很多。那么大人寻找助手反而不是最紧迫的,最紧迫的是您需要尽快给自己凝聚威信,如此才有谈条件的筹码。”
韩陌挑眉:“比如说呢”
“既然是任职顺天府捕头,那自然得是查案办案,建立政绩。老百姓可不管你们朝堂上怎么倾轧,谁能够维护他们的切身利益,他们就认谁是好官。
“而大人通过办案,就能够迅速地扭转口碑和处境。到时候你想要人手也好,想要行事的便利也好,自然也都有了筹码。”
韩陌神色微顿,注视她半晌之后,他缓声道:“我才入巡捕司,哪来的案子可以查”
“所以我就说跟韩大人合作。”
苏婼把可入喉的茶送到唇边抿一口,放下来:“三年前的六月初十,京畿南郊河河岸突然塌堤,河水倒灌堤下村庄,工部记载死亡六十三人,致伤致残二十八人,公布的起因是洪水冲毁了堤岸。
“但最近民间有传闻,坍塌的堤岸其实有可能是人为所致。
“三年前这桩案子惊动朝野,韩大人想必也听说过。这可是关系到几十条人命的要案,涉及到几十个百姓家庭。大人若能查清楚堤毁的真相,那我想,罗智这件事对你的影响,应该可以就此抹去了。”
韩陌原以为她不过是耍耍心眼儿,没想到她还真有案子。
他问道:“证据呢”
“我没有证据。不过,”苏婼抬眼,“我相信去工部一定能找到证据。”
韩陌皱眉。片刻后他哂道:“你在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