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坊的极品锁具是轻易不外传的,也轻易不给一般人家购买。这么精巧的锁,显然也只能是天工坊出品。
说到这里他便把锁翻过来寻求印证,——世人皆知,但凡是苏家天工坊所出的锁,必然刻有天工坊的圆形标志图样。而此锁的锁梁上方,确实是刻有图纹, 可是仔细辩看看之下——
“这不是苏家的锁!”
宋延突然间抬头,震惊地作出了这个结论。“天工坊的锁绝不是这样的字样,他们的锁上只有一个圆形图纹,而这里是两个,且都是篆刻的方形字!这绝对不是苏家的锁!”
苏家对自家的出品是何其骄傲,对自己的招牌又是何其珍惜, 他们绝对不会随意更改徽纹。这就绝对说明了这把锁另有出处,可是在锁道上, 从来没有出现过能媲美苏家天工坊的锁器制品,更别说他们经手过多件苏家的锁,也没有这等精妙的程度!
“让我看看!”
这时一路跟在后头看热闹的韩阡拨开他哥走过来,拿着锁仔细辩认锁梁上的两个字,随后他突然道:“这是‘鬼手’制的锁!”
“鬼手?!”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对!就是京畿近日出现的一个极厉害的制锁高手,一出道便有惊世表现,得过其锁的人赠其雅号‘鬼手’!”
“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韩陌直起腰来。
“我也是才知道啊!”韩阡一拍巴掌,“这就是刚才路上我想要告诉你的事情。
“昨日我在国子监见到左煜兄,看他愁眉苦脸,就问他怎么回事。
“他说,苏家近日交付给户部的一批锁还是原来的老式锁,他父亲为此感到忧虑,因为苏家给衙门这批锁已经沿用了几十年,而近日京城里出现了一位技艺十分高超的锁道高手,这让他觉得很不安全。
“我就问了问这位高手的一些情况。他就告诉我, 这鬼手制锁技艺出神入化, 收取的报酬极高,动辙几百两一把,但是做工比起苏家的锁有过之而无不及!
“本来我还不相信,但是现在我信了!”
韩陌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与宋延对上眼神。
宋延立刻道:“这个鬼手,我却也是第一次听说。”
韩陌凝眸看回门上这把锁,伸手摩娑着锁上“鬼手”两个字,说道:“舍得花几百两银子定制这把锁的人,肯定不会是一般人。作为吴家的宗妇,十几家玉器铺子的大东家娘子,是不是正好就符合这个条件?”
所有人的心思都还萦绕在鬼手所制的这把锁上,不曾料到这个时候他还能突然把话题绕回来,都怔了一怔,然后下意识的看向了角落里瑟索不止的孙氏。
孙氏对上众人目光,立刻又尖叫起来:“人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也许人不是你杀的,但这把锁,一定是你买回来,并且锁上去的对吗?”
韩陌走到她面前:“你们家老太爷虽说过世未久,但也已经有好几个月。按理说,这个时候早就应该分家了。但你们公中库房的锁钥至今还掌在老母亲手上,这是为什么?
“原本应该继承绝大部分家产的长房, 却迟迟不能拿到掌家之权, 作为长媳的你, 难道不着急吗?你不担心老母亲偏心,心里存着别的想法吗?”
孙氏双手交握,站立都不太稳当了。
韩陌继续道:“如果老母亲偏心,怎么办呢?如果她私下里偷偷把私己给了二房三房,怎么办呢?你当然想要阻止这一切。
“正好你听说京城里出现了一个如此厉害的锁道高手,他制的锁只有他的锁钥才能解开,所以你不惜重金请他打造了这样一把锁挂上去。如此,就算你拿不了,别的人也休想私下拿走。我说的对吗?”
孙氏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满头满脑,汗如雨下,喘息声如同风箱,呼哧不停。
“真的是你?”吴家老二急步蹿了过来,“你这个毒妇,你竟然敢弑杀婆母!”
他抡起手臂,照着孙氏就扇了过来!
就在旁侧的老大吴培却抬手架住了他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我要杀了她给母亲报仇,你还想庇护她不成?!”
“有衙门的捕头大人在此,岂能轮到你放肆!”
吴培将他甩开,然后朝韩陌拱手:“在下与娘子为结发夫妻,深知她的为人,断不相信她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还请大人秉公而断,替家母找出真凶,也为拙荆洗清嫌疑!”
韩陌望了一圈四面,睨向孙氏:“要找真凶,与其问我还不如问她。她既然不惜重金也要求来这把锁,那必然是有了猜疑目标。这个人是谁?”
吴培受到提点,立刻转向孙氏:“到底是谁?你别犯糊涂了,快说!”
孙氏浑身抽搐着,瞪大两只惊恐的眼望着韩陌:“是老二家的,是老二家的!”她转向老二吴坤:“你怎么还有脸怪我?王氏是如何算计着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