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苏婼接到庄子上来信,说老吴父子上晌会过来,便决定午饭后再出门。
梳妆的时候门帘撩开了,阿吉捧着一盆兰花走进来。随着帘子放下,兰花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姑娘,”阿吉把花摆在她面前的花架上,使苏婼坐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它,然后凑过来,“兰花开了,放在外头浪费,我给姑娘摆进来。”
苏婼对花花草草其实不怎么感兴趣,院子里这些花草其实都是以前谢氏留下的,在她过世后,苏婼就把它们全部搬到了绮玉苑。
空有一番孝心,无奈天性不好此道,平日照顾起来也不得其法,只求它们安好地活着就行。比如这盆兰花,她记得到她手上就从来没有开过花。所以当时安排阿吉浇花,她其实也没抱什么指望。
没想到,这才一个多月,眼前这花就被养得蓬蓬勃勃,形态曼妙,叶片翠绿欲滴,侧枝数量修得恰到好处,比起当初的样子,简直有了天壤之别!
苏婼问:“你怎么养的这么好?”
“从前母亲养了那么多花,每天带着我一起打理,不知不觉我就学了些窍门。”阿吉说完又问:“姑娘喜欢它吗?”
苏婼点头。她虽然不耐烦侍候,但谁又能拒绝养的这么好的花呢?
阿吉高兴起来:“那我以后把园子里每盆花都养得美美的,让姑娘看着开心!”
苏婼知道她是千方百计地想报答她,也罢,白得一个好“花匠”,她要是拒绝就是傻子。
“姑娘,吴叔他们来了。”
木槿在撩起的帘子那头露出脸来。
杨佑找韩阡打听了一个吃饭喝茶消遣的好去处,在外城以西,又安静又清雅,正好这几天月光不错,还能赏月。
韩陌上衙门处理了两个案子,又打发人去给一个丢失了一条黄狗子的老太太找狗,然后就打发杨佑去宋家请人。
杨佑把帖子送到宋泯手上时,宋奕如也在宋泯房里。管事送走杨佑,宋奕如问道:“陌哥哥怎么想起来要约哥哥吃茶赏月?他平时不是不做这些事情吗?”
宋泯道:“人家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又曾是东林卫的镇抚使,他不做不代表不会做,只是可以自由选择做和不做。”
说完他把信放回信封,又看过来:“都这么大的人了,以后称世子即可。再称‘陌哥哥’不像话了。”
宋奕如哦了一声,继续道:“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你怎么想呢?入仕之后,你还是可以参加春闱。”
“那我何必急在这一时?”宋泯坐下。
“不一样啊,如果张阁老能够录用你为六部主事,那你已经是正六品的官了,你参加春闱也不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进一甲,若是考进二甲,那最有可能也就是入六部观政,怎么着也不如这次直接上正六品的主事强。”
宋泯望着她:“那你怎么有把握,张阁老一定会录用我呢?”
“因为缦姐儿去跟张大夫人打听了。缦姐儿说如果哥哥想去,她可以想办法帮帮忙。
“咱们家当然犯不上靠李家的路子,但既然她能做到,那至少说明张阁老那边机会是有的,那父亲可以出马试试。”
宋泯道:“李家的缦姐儿?”
“是啊。”
宋泯皱了眉头:“你少跟那姑娘来往。”
宋奕如道:“她也是好心。这世上人黑的白的不都有吗?哪能专挑白的交往。”
宋泯瞥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顺天府这边,韩陌耐着性子把手上所有的琐事处理完,也不见苏婼的影子,心里便开始有些摇摆不定,那臭丫头做人一向没什么原则,她该不会故意耍他吧?
怕错过她到来,他晌午连饭也没出去吃,在衙门伙房里对付了一顿。刚撂下碗筷,找黄狗子的捕快拖着狗前来复命了,那狗子被绳子勒住了脖子,呲着一嘴獠牙骂个不停。
“哟,韩捕头怎么连狗都不待见呢?”
就在这当口,院门口就传来了幸灾乐祸的声音。
苏婼缓步走进院子,脸上只差没直接写着哈哈哈哈几个大字。
韩陌顿了三息,当下指着这狗冲她道:“你厉害,你来?”
说完后又回过神来,堆起一脸的不高兴:“你到底是想说我不待见狗,还是想说狗不待见我?你是不是在骂我?”
苏婼揣着两手,咯咯地笑起来。
韩陌挥手让所有人退下,然后道:“你大老远的过来,就是挑准时候来看我的笑话呢?”
“我这不是信守诺言,来给你回复来了嘛。”
苏婼说完走上石阶,进了他公事房。
韩陌赶紧跟上:“你可算是想好了?”
苏婼在屋里站定,转过身来的她脸上也是一脸正经:“想好了。除去你要帮我在一年之内查明我母亲的死因之外,我还有三个条件,希望韩捕头能答应。”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