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秦烨与田颂正来回踱度,一看到韩陌苏若宛如从天而降,当下都止步迎了上来。
苏若来不及跟他们多说,从带来的包袱里掏出一叠图稿塞给田颂:“这是差不多已经完成了的图样,你拿出去应付我爹,千万要好生应对!”
田颂拿了图稿,随手就将鬼脸面具套在了头上。
苏绶循原路到了客栈楼上,早就等候在此的护院们得知消息,已经走了出来。
听他们汇报了这两日蹲守的情况,苏绶就在五姨推开的房门里走了进去。
屋里还与原先一样,苏绶随意扫视了一圈,然后视线后转,看向通往里间门前的那道屏风。
屏风后有脚步声,很快戴着面具的鬼脸人就出来了,目光与苏绶对上,他就说道:“苏大人怎么今日来了?不是约好三日后再见吗?我要是没弄错,明日才是第三日。”
苏绶道:“虽说时间提前,但鬼手也应该拿得出方略来了才是。把他请出来吧。”
田颂说道:“方略倒是有了,只是还不完善。在下斗胆问一句,大人是否遭遇什么事情了?”
苏家下人捧了茶上来,苏绶接了一碗在手上,说道:“这你们就别管了。我要的是你们履行承诺。对你们来说,早点交差,不是也能早点恢复自由吗?”
田颂略顿,自怀里取出了几页折好的纸,展开铺在他面前:“这里是我家主人的初稿。虽然还没有完善,但却是我家主人连日来不分昼夜的心血,大人是行家,自然是看得懂。就请大人过目,看看这图稿是否能够帮大人度过此关?”
苏绶二话不说接在手上,图稿共有十来张,最上面的很明显是总的机括布局图,往下则是按防卫署地库顺序依次下来的机括各处分布点的构造示意图。
苏绶目光一落在纸上就移不开了。
先不说整套布局轻重分布得当,只说这运笔之自如,构造之娴熟,技法名称之老道,就足已让人大开眼界。
他问道:“你家主人多大岁数?”
田颂默了一下:“苏大人问这个做什么?莫非是这图有何不妥?不妥的话我可以拿回去请我家主人修改。”
苏绶把图放下来,把茶端上:“不愧是名震京城的鬼手,三日不到的工夫,就把五军营防卫署的机括改造图给拿出来了。身为同行,苏某人不能不说句佩服。来人啊,去把鬼手请出来,我要当面向他请教。”
他这话音落下,门外守着的护院顿时哗啦啦进来了五六个,到了他跟前一拱手,随后就冲着里间扑去了!
田颂没料到他如此不按路数行事,立刻闪身挡在护院们前面:“你们要干什么!”
苏绶冷眼看他:“阁下身手够快的。”他站起来,上下扫视他:“你年纪最多二十,却有一口燕京口音,你是从小就在京城长大的京城人。你反应灵敏,能在这么多护院突然行事下迅速抢到他们前面阻止,年纪轻轻有这番修为,可不江湖上混一混就能达成的。你是从小就习武。
“京城之中能有条件习成这样武功的,家底肯定不会太薄。待人接客不慌不忙,又滴水不漏,足见见过些世面。而你身姿虽然挺拔,但有时又不自觉地会有俯身的动作,所以,你出身大户,却不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而是大户人家的侍从!”
他话说完,屋里屋外的人俱都把一颗心提紧起来了,苏若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处处仔细,在这之前,苏绶的反应也都很正常,谁能想到他不声不响竟然把面具之下的田颂揣摩到了这份上,她情不自禁走到槅扇下,透过镂花孔洞屏息往外注视。
屏风是半透明的,阻挡的也只有一部分视线,此刻田颂正立在内外相通的通道上,而苏绶在屏风外,只露出一角衣袂来。
这一角衣袂却也带着威慑,就在田颂被镇得错愕之时,苏绶又开口了:“鬼手能够找到私下售卖铜料的渠道,还能在卖出一二十把锁时挑不同的人出面交接,光这一十二个人的人手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做到的。相反,如果只是个家底略厚的富户,你们也完全不必隐姓埋名冒着被我苏家发现的风险留在此地暗中赚取这份钱。
“由此可见,你们不但是京城人,而且还是京城官户里出来的,只有手握权势的人能够做到这些,现在,该你交代出来你家主人的身份了!”
随着这番话,先前那些待往里冲的护院顿时把田颂团团围住了。
苏若都没想到平日不大经管府里事务的苏绶竟然驭下这么厉害!
这样的默契,要么是苏绶平日早就驯服了他们,要么就是方才进门前已经与他们作好了交代。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人看到了他的不简单。
苏若也知道他爬上如今官位必不是吃干饭的,可这两次看到的他,着实也颠覆了部分她对他的印象。
这么样一来,田颂能招架得住吗?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墙上的洞。
实在不行,她就得翻墙出去了。可是苏绶精明成那样,他闯进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