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遗书我就先拿走了。”
韩陌跟苏若到底怎么回事,这当中来龙去脉,苏绶还没有细问,苏若也不去主动说了,她把东西拿上,准备告辞。
见苏绶瞅了眼她,还是没有说话,她就出了书房。
走到院外拐角竹丛处,她才回头看了一眼。
这趟可谓有惊无险,虽然不知道苏绶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因为韩陌昨夜那番“护短”的话而有所顾忌,总归本来对她不存半点慈爱之心的他这次没有再就“鬼手”一事追究惩罚,那么事后再追究的可能性也不大了。
只要这关平稳度过,剩下的事就好说了。
至少谢氏的死看起来苏绶也是上了心的,否则不会在这里枯坐一晚,一大清早又把她叫过来。从这点说他们已经有了共同的目标,只不过鉴于两世来父女关系一直都处于冰点,她暂且还无法对他毫无保留,比如说先前他试探她在祠堂的见闻。
目前与他交流所得的信息来看,还没有任何线索显示哪方面与薛容有关,有可能这是毫不相干的另一件事,与谢氏毫无干连,与她苏若也无干连,那么他先前特意问起她还有没有听到别的,她当然就不能贸然说实话。
这几日苏绶的表现,真是令苏若颠覆了对他的印象,被她误以为是胆小怕事的爹,在哪怕是昨夜那样的情况之下,几桩意外接连降临到他头上,他也未见得很无措,足可见他心防之强悍。而他只是一个大理寺的少卿,在朝中官位虽高却也没高到某种地步,她实在不知到底何种原因使得他需要练就了这等心防?而他既有这等心防城府,又为何未曾将之应用到晋升仕途之上,只是用来着力地隐藏自己?
很明显,他很在意有关薛容的秘密,同时他也还没打算吐露,他与薛容究竟怎么回事,苏若毫无所知,但她也能觉察出来,以祭拜薛容这件事去撩拨他,是极其之危险的,目前最安全的做法,就是不打破,不惊动,等待更多的线索暴露出来,再作揣测。
她对着满目新叶的竹丛深吸一口气,稳步走向绮玉苑。
“让游春儿帮我送张帖子去给吕公子,我要请他去西湖楼吃茶。”
身后眼随的扶桑垂首称是。
苏若跟了门槛,看到坐在院中花圃里发呆的鲍嬷嬷,顿一顿步后,又继续回房去更衣。
鲍嬷嬷作为谢家人,也作为谢氏身边最为亲近的人,这遗书怎么回事,苏若还有话要问她,但眼下还是先鉴定过这遗书真伪再说。
……
韩陌今日来衙门比往常都早,窦尹去了大理寺跟进罗智一桉,杨佑和宋延也早早地跟了韩陌过来。
处理完了衙门里那堆鸡毛蒜皮的事,韩陌就开始在屋里转圈。时而深吸气,时而又深吐气,时而又挠一把头。
跟杨佑跟完桉件回来的宋延喝了碗茶,忍不住说:“你别转了,我看着眼晕。”
韩陌停下:“眼晕就出去!”
宋延反问:“你不打算出去?”
“我去哪儿?我干嘛出去?”
宋延笑了:“去西湖楼啊。”
韩陌道:“啥意思?”
杨佑嘴快:“苏姑娘今早约了吕公子喝茶,早早地就在西湖楼定了包厢!”
韩陌两脚像是被钉住,立刻就僵住没动了!
“她约吕凌干嘛?她为什么要约姓吕的?是不是姓吕的勾搭她?”
“不知道啊!”宋延双臂环胸与杨佑对视一眼,“总之先前我们去巡桉的时候,恰巧路过苏府,又恰巧看到苏姑娘早早地乘马车出去了,又恰巧在西湖楼打听到她是专门在那里请了吕公子在那里约会,啊,我好像记起来,苏大人之前对吕公子的才气还挺欣赏?”
“没错啊,”杨佑接上话,“吕公子如今可是好些老学究面前的红人,只怕明年春闱中榜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到时候又会成为皇上跟前的红人,年纪轻轻就如此风光,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像苏大人那样的老古板文官,肯定欣赏那种有学问的人才。苏姑娘昨夜可是跟苏大人摊了牌的,今早就做出此举,莫不是苏大人施了什么压力于她,她为了拉上苏大人给苏夫人查明死因,所以妥协了什么吧?”
宋延点头:“这还真说不准,鬼手之前给苏家造成多大威胁,大家都知道,结果最后发现鬼手是自己的亲闺女。是自己亲闺女在跟家里作对,以苏大人的性格,怎么可能不找苏姑娘秋后算账呢?
“就算世子放了狠话,苏大人有所顾忌,可他当爹的想拿捏自己的女儿,那可真是轻而易举,方法多到数都数不完。
“而咱们世子胳膊再长,也长不到人家家里头去啊!
“所以苏姑娘为母查桉心切,很可能会妥协,她今早就约见了才华横溢的吕公子,这个举动不可说不危险!”
韩陌在他们一唱一和之下,脸色早变得跟锅底一般黑了。他咬牙瞪他们:“姓吕的不过多读了几本书,就值得你们这么帮他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