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没好事就不能买零嘴儿?”
苏绶语气闲适。徐氏的反应令他感到很愉快,纵然他承认自己不称职,可每次看到徐氏处处这么维护苏若姐弟,他心里有再多的郁气都会平顺下来。何况她的欢欣,也证明了自己做的都是有意义的。
而他的随和闲适,也让徐氏感到了极少有的安心,看着他手上翻动着的机括图样,她开始没话找话:“今儿老二可去天工坊了?这一大家子的事务也够多的,改明儿要不让祯哥儿也替他分担些吧?好歹也认了祖宗了,总归也要好好栽培着,如此老二也轻松些。”
苏绶没抬头:“老二年轻力壮,这点事他要是都干不下来,那苏家还怎么撑下去?祯哥儿年幼,是该读书研习的时候,你少替他三心二意的。”
徐氏道:“可我听宋先生和祈哥儿说,祯哥儿读书研习都没什么天赋,在这上头花的力气再多,也是事倍功半,难道就不能给他找条别的出路么?”
“出路?”苏绶听到这儿方侧转头看过来,“读书和研习锁艺不是出路?读了书能明理,研习了锁艺能传承制锁技艺,便是没那天姿,总也会有他发挥力量之处,怎么能说这不是出路?他连送到手边的活儿都学不会,干不成,还能指望他能干好别的?”
“话不是这么说,”徐氏好言道,“我是瞧着祯哥儿那样的体格,瞧着不像个文人,倒像个武将,我听说,兵部不是每年都会筛选一批官宦子弟入营,栽培成为青年将领吗?他那样的身板,倒还不如让他去试呢。”
“他跟你说要去从军?”苏绶望着她,随后明白了,“是老二家的说的?”
徐氏没法否认,叹了口气。“她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想为自己挣点依靠罢了。老二跟胡氏这么多年了还分不开,她除了眼着祯哥儿能有点出息,还能有什么盼头?依我说,去从军也好,鸡篮也不能搁一个篮子里装着,读书不成,那从军万一就成了呢?”
先前黄氏来求她,她本也觉得这事够呛,因为苏绶心里明镜似的,家里每个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都安排得清清楚楚。但彼此都有女人,黄氏这般糟踏给了苏缵,她帮不了也得帮帮啊。
她也是看着苏绶今儿心情还不错,方才就说了,哪知道他还是这么不好说话。
苏绶听她这么推心置腹一番话,倒是也冷静下来,胡氏怀上了,她们都还不知道。在胡氏没怀之前,苏缵就已经无法无天了。以后要是生了,那黄氏的处境不是更惨?这莫名使他想到了谢氏,他虽不是个婆妈之人,但内心里却不希望再有媳妇在苏家承受这样的遭遇。
所以先前他跟苏缵撂了去母留子的狠话,起码到时候黄氏不必再承受胡氏侍子而骄的刺激,但这也不是万全之策,苏缵有没有那么听话不好话,而且,若胡氏生的是个女儿,那她是不能走的,苏缵这么年轻,无论如何总得先留下个香火。可即便是女儿,苏缵必然也很看重,黄氏日子同样不好过。
这么一来,她的依靠还真就只剩下个苏祯,哪怕苏祯也就只有那样的姿质。
他沉一口气,说道:“这是他自己的意思?”
“他自己确实也有这个意思。”
苏绶坐了回去,半日道:“我想想。”
徐氏闻言起身:“你慢慢想,我去给你熬点清热汤!”
苏若无缘无故得到了来自苏绶买来的一包糖,着实意外。因为正在修改机括细节图样,本要推到一旁,扶桑又不停转述着游春儿说的关于苏绶如何特意买糖的这段,想想也正好要交图,便就前往正院去顺道道个谢。
才进正房就遇上徐氏出来,说了两句,徐氏就给她指路说苏绶在房中,又道:“交了图就赶紧出来,别惹他。”
苏若纳闷:“怎么了?”
徐氏便叹着气,把方才事一五一十说了。
苏若听完表情逐渐凝固:“二婶想求父亲答应苏祯从军?”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苏若深吸气:“那二婶可曾说苏祯为何突然想去从军?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可以从军?”
徐氏愣了:“这个她倒没说。”
苏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这消息是常家给的呀,常蔚可是当初参倒薛容的人,他凭薛容一桉一举成名,而苏绶在不为人知处私下吊唁薛容,他会怎么看待常蔚这个人?反正绝对不会视他为友人。
而苏祯要去从军,却是走常贺的路子,苏绶若是答应了,事实才知道真相,他会如何?
尤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常贺还以此为由支使苏祯替他办事,如果苏祯不把主意打到苏绶头上,她还能静观其变,眼下他们都想拖苏绶下马了,她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苏绶一下水,那就是整个苏家都给他苏祯绕进去了!
她心下懊恼,这才一个晚上,这夭蛾子就出来了!
当然所有人还都不知道苏绶吊唁薛容之事,这不能怪徐氏她们,但她却得赶紧把这个信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