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抓住韩陌胳膊的手变得像铁爪一样用力,而她说到末尾的话更显出几分咬牙切齿。
韩陌反握住她双臂,扭头喊来护卫:“你们负责看住方枚,问问符将军他们随身有无金创药,先给他用上,别让他死了!”说完他带上苏若:“这里有太子的人在,不用担心,你与我同下山,我先送你回府,那边有马,这就走!”
说完他挟着苏若上了远处树下一匹枣红马,调转马头后便往山下疾驶而去!
……
方枚那一剑刺在常蔚腿上,好在马匹得力,不费什么功夫就到了山下。刚到山脚,山顶就传来了震天价的嘶吼声,回望山头,先前的茅棚处火光冲天,映照着许多的厮杀的影,却是先前的几倍还多,知道是禁卫军已经到了,一看手心,已经攥出了满手汗来!
“老爷,我们现在去往何处?”
跟随下来的黑衣人扯下面巾,却是他府里的护卫。
常蔚站在星空下,任凭山风撩动了两下衣袂,然后果断拐上另一座小山头:“原路下山必定有埋伏,从这里翻过去,上了官道后抓紧进城,先回府,再前往柳树胡同!”
护卫们称着是,当即随他又翻上了山岗。
回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了,距离先前失火之时已经过去了有两三个时辰,镇国公调集了那么多人手前去,想必火已经扑灭了。
常蔚作为兵部侍郎,京城里除了皇宫,便没有能拦得住他的关卡,紧赶慢赶到了城门下,亮了牌子,顺利进城。
经过守城将士时他特意看了看那些人,一个个还如往常般笑容满面,很好,看来计划虽然有变,但是他还没有败露。
山上没有留下他任何痕迹,那些黑衣人也都是死士,是不会吐露他的。就算方枚招出他来,只要没有证据,他还是不会有事。
想到这里他又感到有些懊恼,防来防去他竟然没有防备到韩陌,真是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了他的手上!如果不是他们来得太急,他先前必是要等到方枚被杀才走的。可惜了,他知道皇帝的亲兵一向速度很快,却还是快得超出了他的想象。为了不让他们抓住——方才再慢上几步,他必定就危险了。
可惜了——留下了方枚这么个首尾。但他得沉住气,等到把危机解除,他再去解决他不迟。
“老爷,您回来了!”
开门的老门房看到他一身狼狈的模样,紧张的脸色瞬间变成了吃惊。
常蔚没有时间理会他的表情,越过他大步走向了书房。
此刻已快三更了,后宅里虽然灯火通明,但一派安静。夫人乔氏睡眠不好,一到安歇时分,周围人便须屏气息声,常蔚回得晚了,在厢房或书房睡下是常事。故而守夜的下人见他直奔书房也未见奇怪。
“你们在这儿等着!”
吩咐护卫留在门外后,常蔚踏进书房,同时反手将门栓上,走到书桉后,拉开柜后的暗格,七手八脚地把里头的东西抱出来,然后胡乱扯了张桌布将它们包成了一团!
流云遮住星空,使幽静的子夜显得更加诡谲。
端着汤药路过书院外头的容嫂停步,含笑问守在门下的护卫:“老爷回来了么?看你们这打扮,莫不是还要出去?”
护卫点头:“容嫂别问了,快走吧。”
容嫂道了声好。然后道:“我刚给少爷送药回来,那我回房了。”
说完她如同来时一般,脚步平稳地离开了。
星空在满廊华灯映衬下变得那样暗澹,行走其间的人渐渐地像是个游动的魅影。
这魅影脚步虚浮地游进了偏院,又游进了属于她的耳房。
屋里点着灯,灯影被门开时带起的风吹得晃了起来,门关上,灯影渐止。
她走到油灯旁坐下,单手支颐望着紧闭的窗户,半晌,她自抽屉的夹缝里抽出来一张白纸,又自书桉与墙壁的缝隙里抠出来一支笔,一方砚墨。
……
韩陌带着苏若沿方枚所指的小路下山,却直到上了大路也没能看到常蔚的踪迹。
他当即与苏若道:“常蔚老奸巨滑,连方枚都知道我来了,他肯定也知道,这样追没用,我还是直接去常家逮他。皇上说过一旦惊动了常蔚,就当即拿下他不要犹豫。现在时机成熟了,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把窦尹宋延叫上去常家。”
苏若点头:“常蔚会不会跑出城?”
“他家小都在京城,想举家潜逃没那么容易。再者,事出突然,他无论如何都会回常家一趟。他回去就得进城,只要他进城了,那他就跑不了。”
苏若闻言,便不再多问,由着他带着进了城门。
晚风吹了一路,苏若也冷静下来,到达苏家门前时,她在马下道:“常蔚的阴谋可能还没到最后那步,你逮住他之后先审正事,关于方枚提到的见过我母亲,倒不忙于一时。”
常蔚今夜之阴谋就是冲着镇国公而来,眼下自然以先替镇国